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在穆折秋的身上,深吸一口氣,鬱鬱香氣盡在胸臆間周轉回旋,潤盡肺腑,然後徐徐送出,頓感神思清爽,渾身通泰。穆折秋張開眼望著屋頂,簡單的幾塊瓦遮蔽在房頂,枯黃的草色整齊的鋪在廳房,顯得一份樸素的平淡,簡單的不需要任何修飾,但卻有種暖意充溢心間。看著身邊熟睡的女孩,她的臉像用白玉精工雕塑而成的,白皙,光滑,玲瓏剔透,放佛一件精雕細琢的工藝品,鼻子上略微出著汗,紅潤中閃著蒼白的緊抿的薄唇,不著粉墨,沒有鮮豔的衣服,肩膀似乎在微微地顫動,就這樣趴在床邊甜甜的睡著。
這時穆折秋嚐試著起身,可是卻感到渾身上下如刀割一般的劇痛,穆折秋低著頭,聲音裏夾雜著濃濃的鼻音,他堅持著想要坐起來,可是根本沒法做到,他傷的太重了,豆粒一般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可是穆折秋依然不想放棄。
也許是穆折秋起身的動作驚動了女孩,女孩睜開眼睛,而後對著穆折秋甜甜的一笑,“你醒了啊,別亂動,我去幫你擦擦臉。”
一縷香風拂過,女孩起身向門外走去,穆折秋注意到了女孩的兩個空空的袖口,愣了很久,心情不能平靜,她是殘疾人,這樣美麗的女孩竟然是殘疾人,失去雙臂的她又是怎樣有著那樣燦爛的笑容?
不一會,女孩拿來毛巾和臉盆,用腳把毛巾放在水裏仔細的浸著熱水,然後兩隻腳丫熟練地擰幹,並鋪平對折,穆折秋震驚,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學著用腳去做這一切?
穆折秋木然的躺著接受女孩的擦拭,心中為之敬佩,比起女孩,自己的童年那些經曆又算得了什麼。
“餓了吧?”給穆折秋擦洗過後,女孩開始收拾臉盆和毛巾,做完這一切,女孩長舒了一口氣,很顯然,對於正常人來說很普通不過的事,女孩做起來艱難異常。
望著女孩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一種慚愧、內疚。痛心和崇敬的混合之情,像海潮般地衝擊著穆折秋,想要張口,可是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女孩再次出去,穆折秋眼睛裏有種說不出的流動,像是深度的悲傷。
女孩的阿公聽聞穆折秋醒轉的消息也來到穆折秋身邊查看,“小夥子,你可真是命大啊,流了那麼多血都沒事!”
穆折秋掙紮著想要再次坐起來,老人忙按住他,“別亂動,你現在傷口還沒好,別崩開了傷口。”
穆折秋喘息著,“謝謝老人家的救命之恩!”
老人苦笑著搖搖頭,“並不是我救了你,而是雪兒把你從山上背回來的,你要鞋就謝謝她吧。”
穆折秋此時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一個沒有手臂的女孩是怎樣把一個男人從山上背到山下的?這得需要多麼的艱難?
“來了”女孩銜來一根竹筒,來到穆折秋身邊坐下,然後很小心的打開竹筒的蓋子,一陣淡淡清香撲鼻而來,這是一筒小米粥,女孩用著特製的器皿把米粥倒在碗裏,然後伸出腳夾著湯匙小心翼翼的舀著粥遞到穆折秋嘴邊,穆折秋也顧不得許多了,他已經整整兩天沒有進食了,看著米粥很是渴望。
穆折秋無法去描述現在的感受,隻是感覺此時這碗粥承載著太多的暖意。
“你叫什麼啊?”給穆折秋喂完飯,女孩對眼前的少年有著太多的好奇。
穆折秋對著這個與他有著救命之恩的女孩也有著太多的好奇,“我叫穆折秋,你呢?”
“我叫蔣映雪。”女孩得意洋洋的說著,放佛對自己的名字十分滿意,像是炫耀似得告訴穆折秋。
通過交談,穆折秋得知了女孩的遭遇,她九歲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臂,那是一場天災,女孩的父母全都消失在那場可怕的泥石流當中,女孩也被倒塌下來的房屋淹沒在洪水中,雖然最後被村農救了上來保住了性命,可是老天卻給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她失去了雙臂。在得知自己失去雙臂後,她絕望了,對以後的生活沒有了一絲希望,好像掉進冰窟窿裏,心理從頭冷倒腳,萬念俱灰,一度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可是最後女孩還是戰勝了這些,勇敢的活了下來,她開始嚐試著用腳去生活。直到現在,她已經可以用腳去代替雙手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