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暮,大雪紛飛,潔白如鵝毛般的雪花,飄落而下,為大地鋪上了一層潔白無瑕的被子。
現在可是夏天啊,可是本來應該烈陽高掛的天氣,卻是為何變成這大雪飄飛的景象。
難道是有什麼絕世冤屈?
可是本來安靜的冰天雪地之景,卻突然被一陣陣哭泣的聲音打破。
“嗚嗚…,我不讓你走,哥,丫丫不要饅頭了,丫丫要哥哥…要哥哥!哥哥…哥哥你別走!”
一個身穿紅色棉襖,不,那已經不能叫紅色了,破舊的棉襖上麵,零零碎碎的破開幾個大洞,原本紅色的布料,現在也被汙垢染黑。
小姑娘雖然因為這寒冷的天氣,雙手都凍得青紫了,可是卻仍然不肯放開拽住少年衣服的手。
少年看著才到自己腰身的小不點,卻是轉過頭去,不讓小不點看到他眼中飽含的淚水。
要是條件允許,他何嚐想走,有著慈祥的父母,和惹人憐愛的小妹,他如何想要離家,可是…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今年蝗災,鋪天蓋地的蝗蟲,吞噬了他們一家維持生計的糧食。
陸風至今還記得,他的爹娘,坐在田中,哭得聲嘶力歇。
擦幹眼淚,陸風卻是突然在丫丫驚喜的目光中蹲了下來,因為在丫丫想來,哥哥蹲下來,應該就是要答應她了。
旁邊,一對臉色焦黃的老夫妻,此時卻是又焦急,又憂慮,又猶豫。
作為父母,有誰想把孩子這樣當做物品賣了,可是家中的情況,讓他們不得不出此下策。
少年的動作,讓他們又害怕,又欣喜。他們害怕的是,少年如果選擇回家,那麼糧食的問題怎麼辦,答應了別人的事怎麼辦;他們在害怕的同時,又欣喜,賣掉孩子的痛,是每個父母都不想去承受的,他們自然也不想,所以現在這對老夫妻的臉上表情,猶豫,痛苦,害怕,絕決。
然而,心中縱然有許多想法,他們也沒有開口去製止或者遊說,因為在他們心中,少年已經能夠獨自撐起一片天,他的選擇他們不去幹擾,不管少年的選擇如何,他們都會默默地承擔後果。
“丫丫,乖,哥哥這次隻是出去學習佛法的,以後還會回來的,這饅頭你拿好,別在丟掉了。”
少年蹲下卻是為了地上的那個饅頭,而不是什麼答應小不點回家的要求。
“不…哥哥騙人!丫丫不要饅頭,丫丫要哥哥,哥哥比饅頭重要!”
丫丫噘著小嘴堅定地說到。
少年陸風在寒風中,咧開嘴開心地笑了,記得在這個吃貨妹妹的心中,以前饅頭的排在第一位的,可是現在卻說出哥哥比饅頭重要,而且這還是在餓了三天之後的情況下。
摸了摸丫丫的頭,陸風突然從身後拿出一個黑乎乎的瓶子,速度極快的在丫丫麵前一晃,就看到丫丫嘟囔著“哥哥別走”的話語,慢慢暈了過去。
“呼!”
陸風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丫丫,默默把丫丫手中的饅頭塞進她的棉襖之中,然後才長長呼了一口氣。
真的不容易啊,這個小不點是最難搞定的,要不然也不必動用自己的秘密寶貝。
陸風手中的黑乎乎的瓶子,卻是這一帶的獵戶用一些稀奇的東西製成的迷藥,一滴就能讓一頭大象都倒地不起,剛剛陸風隻是把蓋子揭開,在丫丫麵前晃了一下,那散發的氣味就讓丫丫暈倒,不愧是被獵戶稱為“萬人迷”的神藥,因為一瓶能迷倒萬人而得名。
抱著丫丫,陸風來到父母麵前,望著眼前父母焦黃的臉龐,和臉上的猶豫,痛苦的神情,陸風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都值得。
自己的犧牲,能夠給家裏帶來變化和新生,父母也不會那麼辛苦,小妹也可以健康快樂的成長,不用再忍受饑餓。
——
第二日,陸風在員外府中的一處廂房起來,他淡然地看著幫自己穿著衣服的女傭,心中沒有驚奇。雖然他以前都沒有被人服侍過,而且現在身上的那一身衣服,可能把他們一家賣了也買不起。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陸風出身在一個貧苦人家,早早就能夠獨當一麵了,就像這次,家庭最大的危機,就是靠他才解決的。
據陸風所知道的就是這個員外家死去的那個祖母曾經在佛門許下了一個承諾:讓她的一個孫兒入得佛門,替她續修那佛法。
可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在她離開人世之後,她的兒子卻散失了生育能力,所以現在家中除了唯一的一個孫兒,就沒有其他再多的了。
本來在這種大戶人家,家主的小妾那麼多,那麼隨便挑一個不得寵的後代送過去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現在家中隻有唯一的一個兒子,這如何送得!
然而,這次前來要人的大師卻是有恩於員外之家,所以也就不好拒絕,畢竟別人大師那麼大老遠地趕過來,不可能讓大師空手而歸。所以,一個換人大計就開始實施了起來,陸風因為外貌和那個員外的兒子有八成相似,所以陸風被挑選成了那個“替身少爺”,用來去代替那個少爺去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