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
在寢室裏少年倍感淒涼,本來倆人的小窩,在一個古怪室友的照顧下,變成了單人間。原因是另一個室友夜不歸宿,隻在白天的時候回來,而自己白天的時間都是在圖書館渡過的。本該形影不離的倆人成了陌生人,每次見麵都有點尷尬。
此時少年正麵對著兩台電腦,電腦上紅紅綠綠的都是一堆數據線,還有一些抽象畫。雖然盯著電腦屏幕,少年卻陷入了長考,像是職業圍棋聯賽中盤計算尾盤關子一樣,可能是長期的遐思,使得他整個人有點呆滯,外人對他的評價不外乎也就是內秀和靦腆倆詞。
腦海中浮現的是:索羅斯說自己在經商生涯的頭十年裏,幾乎用不到在大學裏所學到的任何東西,實際活動和理論興趣近於完全脫節。幸好自己修的專業是哲學。直接與他達成思想上的共識。
桌上那台很厚重的筆記本是少年在舊貨市場用很便宜的價錢淘來材料,自己組裝拚湊的。少年一個農村背景的窮學生,想買一台全新的確實有困難。還好高考成績不錯,是全額獎學金,不用為學費和生活費煩惱。現在頭大的是,明天的開學典禮,自己被選為了新生代表要發言。當著幾千個來自五湖四海的優秀青年,說沒有壓力那是不可能的。其實,更加令他頭疼的是,一進入校園,他就發現自己的打扮好像真的太不時尚。穿了十來年的校服,完全沒有穿過其他的服飾,欣賞的水平也僅限於地攤上廉價賣的時尚雜誌。把從楊桃村帶來的一麻袋行李,翻倒在床上,努力的想找一件能稍微靠近一點這幾天在校園看到男同學的著裝打扮。良久,他歎了一口氣,手裏提著一件白色的襯衫仔細的打量著。白白淨淨的應該不算失禮吧。這也是他僅能找到最好的衣服了,雖然有點褶皺,仔細用衣架撐起,掛在洗漱台涼著。在重力的吸引下,應該會拉直不少,他天真的想著。
發言稿,少年花了十來分鍾就寫好了。香港以前是殖民地,說的是英語。所以,他決定明天就用英文演講。雖然,少年的英文不算太好,但他想應該也不算太差。畢竟,曾經為了看幾部英文專著,特地花時間加強過。
回過頭看著書架上層層疊疊的書籍,伸了一個懶腰。有些學者喜歡拿一堆數據或事件來證明他的觀點。而有些人則是將一堆因素擺在台麵,有的因素之間可能是相反的關係,有的可能是共生的,有的可能是同向的。然後再思考這些因素的綜合影響會導致什麼結果,這就像是理論家和實戰家的區別。理論家做的是證明題,而實戰家做的是計算題。結論不完全歸結於誰的賬戶在幾的背後有幾個零。成與敗,是與非,全在於其自身是否感覺自我存在的滋味還有愉悅的思想。
不知不覺,電腦旁邊的青蘋果造型的鬧鍾指在了11:30分。少年又伸了一個懶腰,及著拖鞋走到窗邊,抬頭凝視著無星陪伴的圓月。人修煉到極致成了仙,無欲無求,卻是無情,在宇宙這個大棋盤中,某些人隨時都可能成為另一些人的棋子,通往愛情和事業的道路上,一切的小心思都顯得迷茫和卑微。繁華已隨風漸逝,此心成環相思節。在一個言情偶像劇泛濫的年代,人都變得精明而厚黑。一個女人可以為了眼前的利益和一個自己並不愛的男人結婚,可是一定不會為他生小孩。一個男人的存在是為了喝盡一杯風花雪月,又或者一杯梟雄青史,還是一杯男人的執著。
夜風微涼,少年半掩窗戶,洗了把熱水臉,定好鬧鍾然後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