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的人冷靜的縫合了最後一針,給刀疤臉的小腿纏上了夾板。順手在床板頭係著的破毛巾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撩起手術室垂著的塑料簾子,“過來抬人!”

在外麵等待的幾個人默默的拿著早已準備好的自製簡陋擔架,把刀疤臉小心的挪移過去。也幸虧刀疤臉暈過去了,不然這樣一折騰,他還會再死一回。為首的光頭大漢,看著奄奄一息的刀疤臉,歎息一聲。送到屠夫這裏的人,生死各憑天命,存活的幾率最大也隻有一半。不過他還是按照老規矩給屠夫遞過去三包香煙。

屠夫漠然的收了光頭的煙,撕開包裝,從裏麵抽出一根點上,“他這樣的,就算養好了以後也不能幹重活了。”這不是醫者良心,隻是明碼實價的售後說明。

光頭沉默的點點頭,還是揮手,一行人抬著刀疤臉安靜的離去。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屠夫沉默的吸煙,眼睛微微眯起,任憑煙灰落到他原本就不怎麼幹淨的衣服上。兄弟情義!光頭他們是講義氣的,可在垃圾圈你講不起義氣,就算今天花了大錢把刀疤臉救了回來又怎麼樣?明天呢,後天呢,誰又願意養活一個廢人。因為一個人拖累整組人,是一個人死還是大家一起死而已。在垃圾圈隻有選擇題,從沒有第三條路。

煙卷燒到了嘴邊,略微一燙,滾到屠夫的腳邊。

光頭人不錯,可惜,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見到他。屠夫內心微微湧起一絲悵然。

“屠夫。”一聲召喚打斷了他那為時不多的感傷。

屠夫扭頭,就見葉羿靠在門口的牆上,叼著根煙卷,見他看過來,直接丟過一根過來。屠夫伸手一抄,淺銀色的煙卷輕輕的臥在他手指裏。與母星地球上的煙卷不同,如今的煙卷早已換成一種被稱為“鏡”的金屬,這種金屬的燃點和曆史裏麵的紙張差不多,但幾乎是天然的綜合過濾物質,把它跟任何燃燒體放在一起,煙和毒素都將被大量的中和,可以說是天然的毒素中和過濾劑。當然,這種煙卷的價格也翻到天上去——尤其在物質極其匱乏的垃圾圈。

“有票大生意,接不接?”葉羿的語氣淡淡的。

“垃圾圈的規則,隻有價格夠不夠。”屠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貪饞的讓煙絲順著氣管多盤旋兩圈,才戀戀不舍的化作白色的煙圈,緩慢的吐出。

“取掉跟蹤器。”葉羿也不跟屠夫客套,“每人2包鏡。”

聽了葉羿的開價,屠夫麵無表情,嘴角噙著的煙卷慢慢的抽著。葉羿耐心的等著。

當屠夫嘴角最後一撮煙灰燃盡的時候,他才戀戀不舍的丟掉煙頭。“由奢入簡難,每次抽這麼好的煙,再去抽那些普通的紙卷,總覺得嘴裏像塞了砂紙。”

葉羿安靜的等待著屠夫的回複。

“手筆夠大,可這活接不了。”屠夫拒絕了。

“價格太低?”葉羿的眉毛略微挑起,一副還可以商量的富二代嘴臉。

屠夫搖搖頭,轉身翻進他那間掛著破塑料的手術室,在裏麵嘩啦呼啦的翻騰著,連續倒空了幾個盒子,才在床腳下的盒子裏翻出一小節金屬遞給葉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