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時節,漫天飛雪天地蒼茫。說這雪是天地至潔之物或有不妥之處,但能讓這天地有一絲平和之氣的或許也就隻有這雪。
清泉鎮,一個地處邊陲的小鎮,因山有甘甜清泉自產而得名,而此泉水亦有些許奧妙,常人服用神清氣爽少有病災,所以雖說是個邊陲小鎮但也有些許名聲。
時至傍晚,小鎮的街道上人煙了了一片清冷,而漫天的飛雪更是將許久才會踩出的鞋印層層覆蓋,如同未出現一般。
“叮!叮!噹!與這清冷相比,街道處的鐵匠鋪卻是的火熱異常,幾個大漢赤著上身分工而作甚是忙碌,不時還要用掛在脖子處的毛巾去擦拭滿臉的汗水,絲絲熱氣使得那飄落的雪花瞬間消失。
此時,一個瘦小的身影慢慢出現在了街道上,透過紛飛的雪花依稀可見這是一個約十三、四歲少年,在這寒冬之際這少年衣著單薄甚至其上還有許多破洞,隻見其緊抱著身子一步一步向著鐵匠鋪走來。
“張大哥,我想要一把短刀!”少年站在滿是熱氣的火爐邊,將凍得發紫的雙手伸出烤了烤暖,接著向著店內開口有些哆嗦地說道。
鐵匠鋪內一個大漢應聲走了出來,隨手用掛在勁腕處的毛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望著眼前麵色瘦黃,兩頰有些凹陷的少年先是一愣,接著嘿嘿一笑道:“怎麼?你這破衣娃子,這大冷天不在家縮著跑我這店裏買刀做什?”
這個被大漢叫做破衣娃子的少年其原名林瀟是這鎮上之人,因為時常都是穿一件又破又舊的衣服而且還經常是同一件,因此凡是鎮上之人不管大人小孩隻要見到都會這麼叫他,時間一長也就成另一個名字。
“我爹說他今天贏了錢要好好吃一頓,家裏還有隻大公雞要晚上殺了吃,但是殺雞的刀沒有,所以讓我來買一把。”林瀟毫不介意大漢的言辭,望著其高大的身材也沒有一絲畏懼之意,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
大漢聽完林瀟的話愣了片刻皺著眉看著少年疑惑道:“殺雞用菜刀啊,買什麼短刀?”迎著大漢似有詢問的目光,林瀟從衣兜裏拿出幾文銅板,開口道:“可我爹就給了我這點錢,買菜刀怕是不夠,而且我們家也用不到菜刀,若是短刀我日後還能帶著和李大哥一起上山打兔子呢!”
大漢望著林瀟手中的幾文銅錢心中的疑惑頓時消散大半,自己畢竟是個幫工,這一分錢一分貨也不能隨便賣東西。不再過多思索,伸手接過少年手中的銅錢順手便將掛在牆上的一把三寸短刀遞給了少年,“小心點,這刀可快著呢!”
林瀟雙手接過短刀如獲至寶,目光久久停留在短刀之上神情有一絲飄離,但一息後其雙眼內的飄離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絲可怕的淩厲!
“喂!破衣娃子,要看回家看,在這急個啥球!”鐵匠鋪內一句話打斷了林瀟的思緒,隻見看、林蕭有些尷尬的將短刀收起放在胸口,抱著身子向著後街跑去。此時一陣寒風襲來,卷起雪花漫天旋轉,朦朧了少年遠去的身影,而鐵匠鋪又再次響起了敲打聲,一切又似乎未曾發生一般。
是夜,寒風呼嘯在小鎮的街道上肆意遊蕩,沿街的商戶早已關門,鎮上的住戶也都是緊閉房門生怕有一絲寒氣乘隙鑽進來。屋外冰寒徹骨,屋內熱氣衝天家家戶戶都圍著爐子吃著熱食談笑有聲。
“吱嘎!吱嘎!”寒風扯著破舊的窗戶來回搖擺發出令人煩躁的聲響,這是一間簡陋的屋子,與周遭的房屋相比,它的殘破似乎有些年歲。透過壞損的窗戶,隻見房內僅有的家具除了一張桌子外,便隻有那兩張木板搭成的床,一大一小,其上一席薄棉被隨意的攤著。在這樣的寒冬,不知這屋中之人是如何度過的。
房間的角落處一個少年穿著破舊的衣服抱著身子蜷縮在牆角處瑟瑟發抖,在其目光不遠處一個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前,桌上一大碗的肉正騰騰冒著熱氣,而這男子更是一手拿著酒碗一手拿著肉塊吃得不亦樂乎,角落的少年時不時會看向那桌上的肉,下意識的咽下一口唾沫,隻是這些那男子雖說看在眼中卻是如同未見一般。
這少年正是那先前買短刀的林瀟,而那中年男子便是他的養父!不過此刻看這父子所處的位置,似乎兩人的關係並非想象中的那麼親近,甚至可以說是不待見。
其實這當中的緣由,還要從林蕭五歲那年說起,那是林蕭剛進這個家門的時候。那時候這家中尚還有一位溫柔賢惠的婦人,那時候他的養父也不是對他這般冷漠的。那時這屋舍尚還敞亮,家中一應之物皆都齊全,一日三餐雖不定頓頓有肉,但也不見得會把人餓著。而唯一遺憾的便是這夫婦二人五年來卻是不得子嗣,求神問卦也去了個遍卻是均不得果。日子雖依舊這般過著,不過家主對內人的態度卻是日漸的消去,更是染上了賭博的惡習。而因這賭博的惡習,婦人的日子遍一日不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