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充府裏出來,坐回由錢大強駕駛的馬車上時,我仍在尋思著照如今這種情況,還可與趙充維持臉麵多久。
行到半途,突然間車外一陣嗩呐聲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索,接著“開道”,“避讓”的喊聲不絕於耳,我眉頭一皺,到底誰在搞出這麼大的排場。
我掀開車簾子一看,隻見前不遠處正行來一隊人馬,幾個差役正沒什麼好氣的在前邊開道,跟著的前後五六個嗩呐手正賣力的吹鼓著,而中間幾十個騎馬或步行的侍衛護著一頂豪華的轎子向這邊走來。不過他們的服飾大異於聖龍,寬大而色深。
這時道路兩旁路人的議論聲傳來,“看,這就是高良的使團呀。”
“他們來做什麼?”
“當然是上貢啦,”
“他們不是十幾年沒進貢了嗎。”
“誰知道,可能是他們知道自己以前失禮了吧。”
“聽說他們的王子也來了,不知轎裏坐的是不是,到底長得怎麼樣?”
“當然是啦,不然誰有這麼大的排場。”
……
聽到高良兩字,我便想起楊顧來,是否應該探—探他的消息呢,心念一轉,我叫道,“錢叔,停一停。”
“少爺,有什麼事嗎?這些人很快就過去了,不用繞道吧?”錢大強在車外馬上應道,不過他猜錯我的意思。
“不是,我要過秦相府一趟。”我吩咐道。
錢大強應了,馬車很快拐了個彎、穩穩的向秦府駛去。
秦相爺剛好在府裏,雖然,對這未來丈人才見過幾次麵,但他給我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並沒因我對蘭月有企圖而給臉色我看。
反而就如現在,秦相爺看著我,露出一絲笑意,讓我坐到他的下首客位上,道,“子龍,你確定是來看的我,而不是月兒嗎?”。
想不到他會打趣我,我有一絲尷尬,也有一絲慚愧,無論無何,他還是蘭月的父親,我光顧著追求蘭月,對他的存在卻無視了些,怎麼說,也是不禮貌的。
“說吧,你來找我,是不是要我幫你做什麼?”秦相爺沒讓我發窘,看著我微笑道。
我尷尬一笑,“不是的,小侄隻是想知道楊顧兄的情況而已,楊兄關照小侄甚多,小侄承念得很,最近聽說他升了官,所以來詳細打探下。不知秦相爺方不方便說。”
秦相爺笑道,“你消息倒靈通得很,如果是這個,你不用擔心,楊顧是個人才,又對聖龍忠心耿耿,皇上心中還是有數的,為了聖龍基業著想,皇上不會對他怎麼樣的,或許一早已有安排也不定。”
我點頭又道,“那楊兄的所為不會與如今高良使團來訪起衝突吧?”
秦相爺端起茶碗,“你也知道良高來了使團?”
“嗯,我是剛才在路上看到的。”我答道。
秦相爺露出恍然之色,“哦,原來你看到這個才來的。”秦相爺放下茶碗,道,“不相幹,楊顧在邊境上也隻是小打小鬧了一下而已。”,“高良王子這次帶來的使團是來向皇上求親的。應不會為這事而退。”
我腦中不期然閃過皇陵邊一個少女落寞彈琴的身影,“皇上答應了?”
“沒有,皇上身體不適,沒有上朝,已傳旨讓禮部好好招待他們,讓他們觀禮完無遮大會再作回複。”
我點點頭,看來皇上是準備“先安內再攘外了”。
“好啦,這些雜事就不說它啦,上次你給小女寫了一首詩,膽子可不小呀”,秦相爺臉上似笑非笑。
看來這個秦相爺要探我的底來了,我不慌不忙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侄對蘭月一片真心,所以就顧不得什麼了。”
秦相爺點點頭道,“子龍你的才學我是聽說過的。”
秦相是個溫和淳厚之人,他在引我說出一些古今利弊得失,也會指出他的意思,所以我們談得也甚為相得。
半個時辰後,兩人的談話告一段落後,秦相爺默不作聲,良久,看著我微歎道,“你很不錯,我相信你也有能力保護好月兒,但我很擔心,她隨你之後,就是走上一條完全不同的路了,這到底對她是好還是壞。”
此時此刻,這個老人全完浸入對女兒幸福的憂慮裏。
“爹,你放心好了,女兒自有分寸,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兒並不覺跟以前的生活脫離有什麼不好的。”蘭月從屏風後轉了出來,走到她父親身邊,半跪下身子,抱著他的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