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月國鬆陽縣縣城街道上,到處均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聲,街邊小販的吆喝聲、路邊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放眼皆是一片泰和祥寧的景象。
陳西郎坐在鬆陽縣最大的客棧——旺來客二樓的窗戶邊上,不時往樓下門口望上一眼,臉上焦慮的神色一覽無遺,顯然他正在等人。
街上烈日高懸於空,似乎已經過了巳時,約定的時間早已過去,此刻陳西郎心裏火燒火燎地,就怕對方爽約不來。
又過了片刻,陳西郎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從窗口上看見街上來了一名女子,雖然那名女子蒙著麵紗,行動也十分小心和隱蔽,但是他還是一眼認出那就是他等待已久的人。
趙初夏一進入旺來客就往大門旁邊閃身,靠在門邊上用力喘了幾口氣,她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左手輕輕拍了拍胸脯。
長吐出一口氣之後,趙初夏露出狡黠的笑容,總算是把爹爹派來跟著自己的保鏢甩掉了,那兩個人與跟屁蟲沒有兩樣,趙初夏走到哪兒他們就跟到哪兒。
趙初夏可以忍受在購買胭脂時旁邊杵著倆大男人,把那個賣胭脂的老婆婆嚇得不輕,她也可以忍受在錦繡閣試衣時那兩人依舊跟著,死甩都甩不掉。
但是!今天對趙初夏來說是一個非常不一樣的日子,她要去見一個人,而且必須要單獨去。
因此趙初夏在三天前就開始計謀,她先是稱要上街買東西,中途又假裝肚子疼,讓那兩個保鏢放鬆警惕,最後在錦繡閣試衣服的時候,從那裏的後門偷偷溜走。
幸好錦繡閣離旺來客並不遠,否則趙初夏一路狂跑過來怕是要引得不少人注目,從門縫裏確認了下沒人跟上之後,趙初夏小心翼翼地往旺來客二樓約定的地方走去。
趙初夏一出現在視線範圍內,陳西郎就激動地迎上去。
要不是客棧裏人來人往,陳西郎甚至忍不住想將來人緊緊摟在懷中,陳西郎帶著趙初夏來到窗旁,兩人並肩在桌子邊上坐下。
“對不起,西郎,我好不容易甩了那兩個保鏢,因此這麼遲才來。”
“沒事,沒事,來你先喝口水再說。”
見趙初夏如期赴約,之前等待時的焦慮和不安早就被陳西郎拋之腦後。
看見趙初夏跑得整個小臉都通紅通紅的,陳西郎心疼得不得了,趕緊為其倒了一杯茶,端至眼前讓她喝下。
趙初夏也毫不客氣,撩起麵紗猛喝了幾大口水,嘴裏麵終於舒爽了些,不再是滿口苦澀味兒。
“你都計劃好了嗎?”
“嗯,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陳西郎說著便從衣袖內掏出一張地圖鋪在桌麵上,趙初夏探頭一瞧,那竟是整個鬆陽縣和其周邊的地理全貌圖,雖然不甚十分詳盡,但是大致的山水、道路卻是清晰可見。
陳西郎手指著地圖開始對趙初夏進行解說,“你看,你家位於鬆陽縣縣城五裏街上,迎親的隊伍就從這裏出發,經過大致一裏路之後會出鬆陽縣縣城門。一出鬆陽縣,西麵那裏有一段荒草路,那裏是過邊界北上的必經之路,迎親的隊伍肯定會從那裏經過。到時我會和幾個手下在荒草邊上的鳳凰樹林中藏著,你借口要方便,從轎子上下來,我會接應你的。接了你之後我們直接南下,去我姨夫家住一段時間。等到風波過了再回來,或者你喜歡那裏我們就不回來了。”
陳西郎講得十分詳細,趙初夏聽後點了點,小臉因為興奮而顯得愈發通紅,陳西郎也為即將到來的劫親行動感到熱血沸騰,他忍不住伸手一把抓住趙初夏的纖手。
“夏兒,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你放心,我陳西郎窮盡一生之力,必定給你一個安穩幸福的人生!”
趙初夏乖巧地點點頭,陳西郎的話讓她心裏暖呼呼的,這就是她的西郎哥哥,他們倆青梅竹馬,趙初夏早就已經對他芳心暗許。
無奈趙父並不同意兩人的親事,這回更是過分,竟然自作主張為趙初夏安排了一門親事,婚期就定在三天之後!
雖說女兒家的婚姻本就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奈何趙初夏的心裏眼裏都隻有陳西郎一個人,何況她要嫁的對象名聲在外並不十分好,這就更加堅定了趙初夏要出逃,為自己掙得幸福的決心。
隨著婚期的接近,趙父為了避免發生意外,加強了對趙初夏的看管,於是就有了趙初夏甩掉保鏢出來私會陳西郎之事。
兩人又將枝葉末節詳細地商量一遍,兼又述了述相思情腸。趙初夏雖然心中十分不舍,但是怕逃出太久了被家人發現,不得不忍淚和陳西郎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