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拉著李好音趕緊到桌子旁坐下。
桌上放了幾碗蘑菇素麵,央央給李好音拿了一碗,說:“這兒隻有我哥哥做飯,他的廚藝還是可以的,隻是我們這兒沒啥肉,你就湊合吃吧。”與她一人捧一碗麵吃起來。
林靖沒動筷子,大概是接著之前的話,對“李大傻”說:“從安,阿音之前在長安的事,剛才我都告訴你了,你幫她看看,順便讓她在你這裏住兩天。”
李從安“哈哈”一笑,大手一揮,眉飛色舞地說:“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讓人不禁替他時刻都在運動的五官感到勞累。
李好音聽到林靖說到了自己的名字,突然緊張忐忑起來,連麵也沒胃口吃下去了,又不敢剩下來,一根一根磨磨唧唧地挑著。
那天晚上在藥堂,聽那大夫的意思,她身上這病大概是治不了的。眼前的這個人長得一點也不像個醫生,反倒更像個小混混,看著就不靠譜,他能有辦法嗎?思來想去,心裏一點底都沒有,有點不願等下的結果到來。
到最後,隻剩下李好音一個人還在吃,而且碗裏的麵看起來一點也沒見少,反倒越吃越多了。
林靖拍了下她的腦袋,說:“平時吃飯吃那麼快,怎麼今天倒在這兒磨蹭,若是不想吃就別吃了。”
李好音如獲大赦,努力咽下嘴裏的最後一口麵,也放下筷子。
滿月幫著央央將碗筷收走,擦幹淨了桌子。李從安去裏屋拿出一個脈枕來,讓李好音把手放在上麵,然後搭上她的手替她號起脈來。
給人看病的時候,李從安變得正經專注起來,李好音的心“噗通噗通”地跳著,緊盯著他的臉,想從他的表情裏看出點什麼來。隱隱又有些期待,人不可貌相,既然是林靖專門帶她來這兒的,說不定他真的有辦法呢。
可惜這時候的李從安正經是正經,臉上卻沒有一點表情。
過了片刻,李從安把手收回來,一臉認真地說:“是有心疾沒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無藥可治,能活多久都得看運氣,像阿音這樣的嚴重程度,一般活不到十八歲。”
李好音聽到這裏,仿佛晴天霹靂,將她的心擊落,並且一直墜下無底深淵。她倒吸了一口氣,感覺心停止跳動了一秒,腦子也一瞬間抽空了。
過了幾秒鍾,她回過神來,這一刻,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不幸的人了。
想到自己孤苦伶仃,從小被人拐賣到青樓,還失去了記憶,連自己從哪來、是誰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得幸來到林靖身邊,剛開始學功夫,還以為要就此開始新生活了,結果又發現得了病,不到十八歲就要死。
一時間心酸難過委屈,各種感情糅雜在一起,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央央看著這個和自己一樣大的小姑娘,這一輩子好像還沒經曆過什麼日子,還沒活幾年就被人下了死亡通知,要換做自己,一定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心疼地跑過去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