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青春是你我心中的島嶼
周宏翔
在我看過的所有電影中,台灣電影永遠有著沁人心脾的小情小調。藍天綠樹,說著本地話的歐巴桑熱情地在路邊攤叫賣,穿著幹淨整潔的校服少年騎著單車呼嘯而過,說話嗲嗲的女生,也有悶頭悶腦的男生。他們有《藍色大門》裏張士豪和孟克柔一般的單純,也有《一一》裏麵漫不經心的悠長。即使像《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這樣的電影,也並非決絕到一發不可收拾,甚至有著難能可貴的溫和情懷。後來讀白先勇讀朱天文讀吳念真,對台灣又有了不一樣的認識。有時候台灣對於很多作者而言是家鄉,但更多的可能是時代變遷中沉於心底的回憶。不管哪一種,台灣始終給人幹淨整潔的印象,一如黃可的故事一樣。
我很少看同齡人寫的東西,特別是比我年紀還小的。在我結交的朋友圈子裏,大多是比我老的作者,所以我常常稱自己是“90不太後”。等到黃可把故事交到我手上,麵帶羞澀地說:“校長,你就好好嫌棄一下吧。”這時候,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秉著黃可對我的信任,我還是非常認真地讀完了他的故事。
黃可的故事基本都發生在台灣當地。這是一本並不算故事的故事集,因為從故事的角度來說,它沒有故事應該具有的張力,但從散文的角度來說,它也不足以抒發作者內心深處的情感。但恰是這樣無法定位的作品,讓我看到了黃可故事特有的一麵。那些平鋪直敘波瀾不驚的故事,充滿了他對台灣的人與事的自我認知和態度。生活中那些未完成未實現未能圓滿的遺憾,都讓文本擁有了另一種閱讀的可能性,就是真誠。黃可沒有刻意去捏造故事的情節與巧合,甚至拋棄了寫作上故意為之的技巧。這並不是技藝上的笨拙,而是一種態度。
所以黃可的故事,需要慢慢去閱讀,不能急。
回想起自己二十歲初所寫的東西,往往過於去追求情節和人物,反而因為內功不足而稍顯狼狽。像黃可這樣的寫作,在保持原本純真的情況下,不刻意追求地記錄自己的所見所聞及青春原本的美好,才是寫作者應該保持的狀態。
黃可在台灣生活時的這些零碎,變成這一本足夠回味的青春,這是在他離開台灣之後的一次自我總結。我們這一路的前行,需要抽出時間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風景。因為那些已經經曆過的點點滴滴,才是我們心中最真切的部分。
這個年齡的黃可,能夠經曆故事中的種種並有機會看更大的世界,我覺得已經是一件讓人羨慕的事。
世界很大,我們不僅要看看,還要把它放在心底。這樣,等到有一天我們回頭去看,青春才不會是一本太過倉促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