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遲到的少年(1 / 2)

孤零零的走廊,少了以往的喧囂,多了初春的冷冽寒風,沒了人群的熙熙攘攘,隻留下頭頂白熾燈慘白的光芒,配著被一遍遍粉刷,掩蓋著不知名腳印的牆壁,亮的讓人頭暈,靜,單調的隻留下,回蕩的沉重鍾聲。

嗒嗒,近了,明晃晃的光中現出一個身影,那個人,走的很慢,似乎故意的學著蹣跚,硬是把一條羊腸小道走成一場西遊記,那個人,很奇怪,用狐疑的眼睛打量四周,好像怕一個不小心來到死亡禁地。

他有意無意的抹去額頭的水珠,手卻忘了怎樣放下,隻能僵持的捂住額頭,他呼吸急促,微胖的身子有一些搖搖晃晃,走一步下意識歎一口氣,嘴中不斷自言自語,他眼神一片木然,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角時不時劃過幾絲淡淡笑意,他數著被灰塵淹沒的門牌,念道九一不是,九三,不對……對了九二,不好意思走過了,話語中略帶些歉意,手懸在半空中,看那灰色的門,算了算時間,無奈的吐了吐氣,嘀咕道:“遲到了30分鍾,真不走運”程暮然想到什麼,這可是連續不知道多少次遲到了。

用手摸了摸額頭,苦笑,用餘光掃了掃門縫,看了看一群頂著黑眼圈發呆的人,一個個耷拉這腦袋,神情憔悴,一定又是一晚上懸梁刺股,看那無聊的書了吧,有一絲莫名的嘲諷,程暮然把目光放遠,見到的是一群精神飽滿的,眼中散發著賊光的人,這些人啊!我行我素,活的那叫一個快活自在,比一群書呆子可愛多了,看到一個空位旁真呼呼大睡的男生,不禁笑到,方雨澤你這小子,昨晚一定兩耳不問窗外事,一心苦讀聖賢書了,看了一眼講台,是一個黑著臉的中年婦女,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揉了揉腿,慫了慫肩做了幾個自娛自樂的鬼臉,徑直走進去。

靜,笑慢慢的凝固,不知道誰沒有關好的窗,吹進來如刀子的冷空氣,冰凍了呼吸、血液以及心髒,無神的看了一眼灰色的相片,以一種可憐的目光望著講台上那張柴米油鹽不進的臉懇求什麼,失望,第100次,還是第101次,程暮然早以記不清,隻知道被淘汰的感覺很不爽,捂住胸口閉上眼睛,無聲的退後,無聲的站在寂寞的走廊,悄悄把門掩上,一切沒有變化,多像什麼多沒有發生的那樣一切沒有變化,好像自己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午夜的靈,一切都沒有變化,應了那句話少了你地球還在轉。有一種孤獨是在人群中一個人慢慢走過,卻無法從別人眼睛看到自己的影子。

苦笑,笑的很難看,走到窗邊想阻斷那一分寒冷,但是隨著肺泡的轉換,也無所謂了,蹲下來看著灰色的天空,無力的坐下,把臉緩緩埋在手心,外麵蕭然春色,配暗沉的冷色調盡有一絲古代遷客騷人的落寞情節,他頹唐的就像一隻可憐的貓咪,在無人中自我療傷,鬆開手,手心有一絲水珠的光亮,發著呆,等待下課的鈴聲。

5、4倒數計時32起身聆聽下課鈴,1結束。

“下課”永遠伴隨一陣嘈雜的板凳聲,早讀課後是早操,也是他這種運動白癡所厭惡的,不禁有一些慶幸,把頭埋的很低,隻用餘光打量人流,他默默的聽,把話語默默分類,他聽到許多事情,比如吃什麼,用什麼,對某個老師的謾罵,那個與那個的緋聞,以及一種幸災樂禍,你看他,怎麼又遲到了,哈哈他死定了,沒錯看他這個樣子將來有什麼用,哎孺子不可教也……程暮然嘴角升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喂,程暮然,是一個略帶囂張的聲音,但卻比任何人友善。

去你的,方雨澤,你小子給我滾遠點,程暮然睜開雙眼,用胳膊撞了撞對麵人他的胸膛,是一個高大的英俊男生,有1米85左右,眉宇中帶有一絲嬉笑,嗷,摸了摸發達的胸肌,齜牙咧嘴道你小子想謀殺我啊,本來還想陪你站的,但現在,放心我絕對會給你燒紙的,說完一臉誠懇的畫了個十字在笑罵聲中,走過,哎,這個家夥,無奈的搖了搖頭,望著他走去的方向,帶有一絲感慨的說,唯一的損友啊。

目光又恢複黯淡。人群走的很快,是單調的流水線,流水線的最後是空白,站直了身子,看著那個走來的中年婦女,緊了緊手,以為會被罵一頓,因為至少他還是被在意的。可是僥幸的心理卻在被狠狠的瞪了一眼後,破滅了,滿心期待得到了一個瀟灑的背影,他看到了棋手放棄了一枚無關緊要的棋子,目送,佇立很久,猛的回身,拳頭砸向潔白到討厭的牆壁,多年的安靜的灰塵跳起華爾茲,大口大口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