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不明白世上怎麼有她那麼單純的女人。她懷孕了,惠妃騙她說她孕月不祥,整個孕期不能見皇帝,她也就信了。惠妃說自己也懷孕了,她也信了,還給她做了很多小衣服。當然,惠妃怕小衣服有毒,都給扔了。”
“父皇,我不是愚鈍的孩子,惠妃一直給我服藥。我隻是想睡覺,想睡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睡到三四歲也就睡完性命了。”
“父皇,我現在都想起來了。惠妃兩次懷孕,第一次是假的,第二次是真的,卻不是您的。我記得她和康王說,您後來身子不行,根本不能令後妃懷孕,她想做皇後,還想做太後,便和康王在一起。可憐您因為她第一次懷孕封她做貴妃,因為她第二次懷孕讓她做太後,結果兩次都是騙您的。”
“父皇,您地下有知,千萬可別再給她騙了。”
“父皇,我想好了,這個仇,我一定要親手報。”
絮絮叨叨半夜,景泰藍一回頭,叮叮當當早已爬上榻,頭靠頭睡著了。
景泰藍望著那兩張噴紅的小臉頰,無奈地笑笑——真是百無禁忌的叮叮當當,這樣的床也敢睡。
不過這對小祖宗有什麼不敢做的?
兩個溫軟的小身體緊緊貼著他,似乎想要將他焐熱,景泰藍當真覺得暖和了些,笑了笑,伸手捏捏叮叮當當的臉。
容叮叮揮手啪一下打開,容當當皺皺眉巋然不動。
景泰藍四麵看看,終究覺得睡在這裏不妥,爬下榻,想要將兩個孩子抱下來,他自覺自己在一夕之間長大,卻忘記說到底也不過是八九歲的孩子,一手抱一個根本站不穩,身子向前一傾,不知道撞在床上什麼地方,叮叮當當順著床骨碌碌滾了出去,又撞在什麼地方,隨即景泰藍聽見“哢”的一響。
這一聲立即讓剛才還睡得如小死豬的叮叮當當睜開眼睛——他們山上長大,極其熟悉這種聲音,這是機關開啟的聲音。
景泰藍已經奔了過去——榻後原本就是九龍壁,此刻牆壁裂開,露出一個東西,他一眼看見,先是頭皮一炸,隨即飛奔去想擋住,以免叮叮當當看見受驚。
不過那倆小家夥已經看見,跪在床上,叮叮咬著手指頭道:“哇……骨密度真高。”當當皺眉,“窒息死?”
景泰藍大眼睛裏漩渦轉了轉——告誡自己:精英教育,精英教育……
屏風後是夾牆密道,密道裏滿滿骨骼,剛才屏風一打開,就有一支白骨爪探了出來,景泰藍才飛奔去擋。
若在平日他也害怕,可如今叮叮當當在,他忽然就覺得自己應有無限勇氣。
此刻看見黑暗幽深密道裏密密麻麻霜白一片,他禁不住發瘮,不過後頭那兩隻膽子太大,又壯了他不少膽氣。
叮叮當當在武林世家長大,又不嬌慣,這東西見得不少。他們年紀又小,談不上害怕,好奇地爬下床去看。景泰藍若有所思地站著,數了數人數,又看看位置,忽然道:“父皇的密衛原來每次是從這裏出現的,也是在這裏失蹤的。他們竟然都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