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闌扶住了他,道:“你需要我現在和你對拜嗎?”
“你若願意,未為不可。”容楚也一笑。
太史闌仔細端詳他,發覺他確實氣色有些不好,也不想再麵對容家老夫婦令他們尷尬,便道:“十八送叮叮當當去皇宮,我們先去休息了。”
叮叮當當各自過來,抱了抱她,太史闌微笑,拍拍他們的頭。對容老夫婦點點頭,自扶著容楚去了。
容彌看看她背影,再看看臉色慘白的夫人,終究不忍再責怪,頓了頓足離去。
容老夫人怔怔注視著燭火,半晌,抬手捂住臉,指縫裏,有淚光晶瑩一閃。
這一夜很多人不眠。
這一夜太史闌也失眠,睡到半夜,她翻一個身,再翻一個身。
一支手臂橫過來,將她攬到懷中,容楚聲音溫存,“怎麼了?還在生氣?”
“嗯,”她悶悶地道,“其實你娘也沒怪錯,我確實太忙了,疏忽了叮叮當當,也疏忽了你……”
溫熱的唇瓣忽然堵住了她沒出口的話。
黑暗中漸漸響起低低的喘息,纏綿的,蕩漾的,帶著火一般的熱力,將冬日的寒驅散……良久她喘一口氣,咕噥道:“你到底……”
“沒事,上次不是請過大夫了麼,他都說沒事了……”容楚聲音也帶著喘息,“你不要多想……”
“或許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女人……”她的話再次被堵住,這回是他的身體,悶悶的笑聲響起,他的語聲比這夜的風還溫柔。
“不,太史,你是這世上,最無與倫比的女子。”
睡到半夜,容楚聽著太史闌鼻息沉沉,便輕手輕腳起身,慢步到中庭,眼看四周無人,才捂住胸口,悶聲咳嗽了幾聲,咳著還回頭瞧瞧,生怕驚醒了太史闌的模樣。
然後他就看見了趙十八一雙擔憂的大眼珠子。
“半夜三更不睡覺做什麼?”容楚瞟他一眼。
“主子。”趙十八斜瞅著他,“你不會是真有什麼不好吧?”
“能有什麼不好?老夫人大夫都請過幾次,把脈都把不出來。”容楚一笑,“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奇怪?”
趙十八老實點頭。
“奇怪麼……”容楚沉吟,“其實也未必奇怪……”
趙十八翻翻白眼——主子又開始神神秘秘,莫測高深。
“前幾年,我讓你在宮牢裏安排的事情,你都安排了沒有?”容楚忽然問了趙十八一個風馬牛不相幹的事。
趙十八腦子還停留在主子奇怪的身體狀況上,愣了一陣才“啊”地一聲,道:“安排了……”
容楚點點頭,又不說話了,抬頭看月亮,一彎下弦,幽幽冷冷。
趙十八看著他的背影,冷月將他影子勾勒,邊緣散一層模糊的白光,他心中忽然也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這樣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