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無肉,他心中既驕傲又心酸,想著一路來,聽了許多對她的讚頌之語,百姓口碑向來難得,可誰知道這背後她的代價。
她沉默,不對所有人說她的苦,連對他,都隻肯展露最光鮮一麵。
這個驕傲執拗,卻讓人心疼的女人……
他手指力度溫柔,停留在太史闌臉上姿態輕輕,眼神專注若有流光,廳堂裏眾人瞧著,不覺得輕薄,隻覺得真情流露,令人心動,屏風後響起小姐們悵然又羨慕的輕歎聲。
不過某個承受美男溫柔卻隻顧著看賬單的家夥有點煞風景。
更煞風景的就是她在容楚眼神最醉人,表情最溫柔的時候,忽然抬頭問:“我說怎麼這麼多銀子,原來你那件最貴,你又瞎買了什麼猥瑣玩意兒,嗯?”
屏風後小姐們砰砰地撞牆……
鮮花插在了牛糞上,插在了牛糞上啊!
從店裏滿載而歸,東西都放在了馬車上,兩個孩子躺在容楚內褲堆裏,小手抓撓著不停,太史闌瞧了一眼容楚拿著的那個包袱,好像是買給她的東西,不過容楚神神秘秘的,到現在也不拿出來。
趕車的火虎探進頭來,問:“是回府還是……”
“去城南轉轉。”太史闌和容楚異口同聲,兩人對望一眼,容楚挑起眉毛,太史闌摸摸臉。
車轅上,周八和蘇亞也對望一眼。
車馬轆轆向城南去,城南是富人集中區,集市寬敞幹淨,人流較少,雖然規整有序,卻少了那邊鬧市的煙火人間味兒。這邊屋舍也較少,多半是重梁連棟的宅院。不過真正臨近海邊,春暖花開的宅子並不多,當初那些好地塊都被海鯊給霸主了,留著自己用或者準備分賞給有功之臣,最好的妙音灘那塊地,據說就是他留著準備給海姑奶奶的。
太史闌聽火虎說這些八卦,心中微有感觸,海鯊一生無惡不作,號稱人性全無,但隻有她知道,他至死都護著女兒屍首。
是不是再惡的人,內心深處依舊有一處柔軟?那麼,諸如宗政惠和康王等人,他們的柔軟,或者說死穴在哪裏?
眼前忽然一黑,嗅見熟悉的香氣,眼睛上覆上了容楚光滑柔軟的手掌,他的聲音響在耳側,“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先閉上眼睛。”
“真狗血。”太史闌評價。順從地閉上眼睛。
聽著馬車方向不變,似是向妙音灘去的,她記得去那裏有段路全是碎石,不太好走,不過如今車馬絲毫不顛簸,路似乎已經整修過了。
車外響起蘇亞低低的一聲“咦?”
馬車一路深入,在太史闌的感覺裏,這裏似乎已經深入了妙音灘內,很少人來的地方。先是走過了一片平整的地麵,太史闌想著妙音灘外明明有一大片不好走的亂石地,現在到哪去了?隨即容楚忽然打起簾子,有風進來,熟悉的清爽又帶著淡淡腥氣的海風,不過這次的海風裏,似乎還有一些別的味道……新鮮的樹木的清香,常綠喬木的澀香,灌木和青草的蓬勃味道,隱約似乎還有點清甜的花香……她有點恍惚,覺得似乎是從一個自然花園中穿過。
馬車停下,容楚牽她下了車,兩個孩子抱在火虎蘇亞懷裏,咿咿呀呀叫著,似乎很歡喜。
“這是我給你和孩子們準備的禮物。”容楚笑道,“來,睜開眼,捂上嘴。”
太史闌睜開眼睛,卻沒有捂上嘴,唇角在眼睛還沒睜開之前,已經微微彎起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