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著,留下一道灰色的煙霧,“轟”,隨著一聲突如其來的炸響,打破了久違的不能喘息的寂靜,一朵巨大的“花兒”在空中悠悠盛開了,五顏六色的光芒重疊在一起,像顆顆寶石鑲嵌在天空中,迅速變成了一片斑斕閃爍的光之海,那聲音就像是從百丈懸崖上咆哮而來,拍水擊石,令人震耳欲聾,隨後一個黑洞漩渦慢慢從指頭般大擴張到遮住了半個天空,無數的星光像瀑布一般飛速地傾瀉,包圍了雲笑城的身體,呼地就將他吸入了巨大的漩渦之中。
地府冥煙已經將彩虹橋吞沒,流光溢彩的橋身失去了光芒,然後在溝壑之上慢慢消失,幾十個金色野鬼剛剛衝上橋去,就像下餃子一般手舞足蹈地向下麵深深的毒河墜去,它們不停地發出淒厲的慘叫,卻無法改變什麼。
黑洞漩渦仍然在急劇地擴大,居然將彩虹橋頭的這一大片無際的荒野也逐漸吸入,就像一隻上古的饕餮巨獸在吞噬八荒大地,最後黃泉路的對岸,巨大溝壑的一側竟成一片黑暗虛無的空間……
當雲笑城的身體被吸入黑色漩渦之中時,他感覺整個時間似乎都停止了流動,但身體卻像陀螺一般在虛無的空中飛速顛倒旋轉,他想抓著什麼,但無論他使出多大的力氣,卻什麼也抓不到,無數的銀河星辰像流星一般從身旁掠過,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置於宇宙繁星之中,這種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包圍的窒息體驗,竟是比死亡還更恐怖的一種心理折磨。
不過這種恐怖感很快就消失,似乎時間開始流動,地球引力又重新在他身上恢複了,他終於感覺到身體開始迅速下墜,他捂著嘴巴興奮得都快喊出聲來,雖然身體仍在不停地飛旋,無數星星、小鳥在頭頂上飛舞鳴叫,但他知道自己這一把是賭贏了。
“啪”地一聲,他感到屁股一痛,已經坐在一塊堅硬的石板上,而這離他下墜之時僅僅間隔幾秒,他的大腦甚至都來不及反應過來,還在懵懂地呆坐,用力地捏著大腿,試圖證明自己並不在夢境裏。
周圍一片灰蒙蒙的,他不知道是霧霾沒有散去,還是視線還不適應新的環境,不過他能感覺到有強烈的陽光穿透進來,照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但他還是努力用眼角的餘光打量四周。
這裏是一個亭子,山風呼嘯,打著卷兒地掠過,空氣中透著新鮮涼爽的氣息,他甚至聽到有鳥鳴聲音響起,遠處樹梢之上,一隻蒼鷹平展翅膀,無聲地從空中劃過。
他低頭發現自己腳下有一團陰影,他揉了揉眼睛,卻發現那影子並不是他的,不由驚得脊梁上冒出了一道道的冷汗,不由祭出雲仙劍,護住周身,並飛快地退到亭子邊。
迷霧散開,他終於看到一個黑衣人正背對著,靜靜立在亭子中央的一塊巨大的球型水晶前,水晶球上不停地流動著奇光異彩,無數的色塊堆在一起,又散到四周,組成的圖案就像天書一般讓人費解,但那人卻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天下最美的景色莫過於此。
“你是誰?”雲笑城厲聲問,“這又是什麼鬼地方?”
黑衣人還沒來得及回答,那水晶球表麵蕩起一片墨色,然後轟地一聲突然炸開,碎片四處飛濺,黑色粉末迅速飛散在空氣中,慢慢融化消失,這把雲笑城給嚇了一大跳,幾乎就要運起劍氣殺過去。
那人呆呆地看著麵前的水晶球碎裂,仿佛還未從現實中恢複,仍然處於震驚之中,他默立了好半晌,霍地轉過身來,一雙眼睛已經布滿血絲,雙肩微微顫抖,氣息漸漸粗重,狠狠地瞪著雲笑城。
“百曉先生聶果良?”雲笑城吃了一驚,失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怎麼還不去死?”百曉先生聶果良發出雷霆般的咆哮,他左手化拳為爪,狠狠地擊了過來,空中立刻放大十多倍的巨爪,挾掠而起一道驚人的雷電橫掃而來。
“移形幻影!”雲笑城臉色一青,身形幻出十幾個變影,但那巨爪也連掃十幾個變影,連同亭子一起擊得粉碎,不過最後還是讓他險險地避開。
雲笑城一躍出亭子,就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已經懸在半空中,腳下便是千丈之深的懸崖,這讓他又勾起了懸在彩虹之橋外的可怕回憶,渾身一哆嗦,他急忙禦起仙劍,腳踏著劍迅速落回山巔石亭之上。
他現在終於看清自己所處的位置,原來正處於整座山脈的最巔峰的一個平台上,而且可以清楚看出這個平台並不是天然而成,是被人為削出來,並在此之上建的一個涼亭,除非禦劍而行,否則根本就沒有上得這個亭子的階梯和道路,簡直就是孤懸於峰頂。
山風咆哮,吹得人幾乎就要卷到空中,此處空氣之冷,竟讓雲笑城打起了冷戰,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突然道:“你就是那個老鬼?”
百曉先生聶果良臉色微變,不怒反笑,道:“看來你還沒有想象中那麼笨,既然你破壞了我的好事,就該知道,這裏就是你的葬生之地!”
雲笑城聳了聳肩膀,道:“我很醜,但我很溫柔。不對,我很帥,但我更聰明!所以我不覺得自己會死在這兒,你既是百曉先生,天下兵器譜全在你手裏記錄著,就該知道,我有仙界至尊,流離暴火,我的贏麵比你大得多得多!”
百曉先生聶果良哈哈大笑道:“你想騙誰?你的流離火發射一次,就再發射不出什麼東西,它助你從奈何橋上脫身,但現在它跟個破盒子有什麼區別?在我無敵至尊弑仙劍麵前,你又有什麼贏麵?殺你便如殺雞屠狗一般,簡單至極!”
雲笑城聽了不由動容,道:“你有弑仙劍?”他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對方,再環顧四周一圈,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有劍的形態存在,除了自己手中的雲仙劍,他又忍不住好好端詳自己的雲仙劍,忍不住道,“噢買糕,該不會我這把劍就是傳說中的弑仙劍吧?它的威力什麼時候這麼大,我怎麼就從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