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離暴火(1 / 3)

青雲仙山,澗流百道,峰雲五色,綠崖疏逕,花深嶂密,翠蓋千重。

夜已深,風凜人,月上枝頭,如那悠長回蕩的歌吟,淌遍人間溫色,鷹影瞬間劃過天際,空落下幾許斑駁寂廖,漫山抒情的飛花,遮掩了夜的緘默。

“山開淨國,冽灩風光;

澗流鬥水,峰雲不競;

碧洞棲霞,妙諦悠心;

香仙樂土,自在人間。”

月色灼人,歌聲古樸空靈,隨著悠閑曼妙的風,沿那林間小徑四散飄溢,慢慢地融入蒼茫夜色之中,舒緩,輕盈,如夢如幻。

“點子來了,點子來了!”嶙峋高聳的怪石上,敏捷地躍下一個黑衣人,掃視了一圈,朝石頭下麵的幾個人影罵了一聲,“娘個腿,你們是來發財的,還是睡覺的?全他娘地都打起了呼嚕,還有流口水的,你們他娘的有點打家劫戶的敬業精神好不好?”

“我沒睡,我有敬業精神。”剛才還倚在石頭上歪頭做美夢的飛天豹子程季悍,驚醒過來立馬就湊上跟前給他肩膀做按摩狀,一臉的訕笑,道,“過哥,辛苦啦,辛苦啦!看清楚了嗎?是誰來了?是雲仙劍,還是柳道人?”

“草,能把一首破歌唱得宛如殺鴨子殺一半那般淒慘,你說還能是誰?”鐵鷂子陳過白了他一眼,歪過頭去不理睬他。

“過哥威武,果然是那雲仙劍雲笑城!”飛天豹子程季悍咧著白牙屁癲屁癲地跟在後麵,笑嘻嘻地說。

“那柳道人呢?”旁邊的鐵背龍段日含湊上前來一臉諂媚,因為寒夜冷冽,他把雙手都縮進暖袖之中,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鐵鷂子。

“柳柏胡連根鳥毛也看不到一個,夜都這麼深了,他娘個腿,這廝要來早就來了,哪裏還會漫山閑逛看啥子破風景!”奪命仙子王肖嫣躺在草地上,嘴裏叼著一根茅草,翹著二郎腿,一邊拍打著飛蟲,一邊罵道,“奶奶個膿,現在的人,怎麼一點時間觀念也沒有,太沒素質了,都通告天下要在此論劍比武,又都不準時赴約,老娘快被這裏的破蚊子咬成大麵包了。”

“入娘賊,你們還等什麼?”飛天豹子程季悍一抖臉上的彪肉,霍地抽出刀來,低聲吼道,“弟兄們,都飆起來,富貴由我不由天,管甚鳥雲仙劍,還是柳道人,都跟著灑家一起殺啊——”話音落地,他便第一個衝出大石頭,但奔了幾步,卻看到沒人跟來,又灰溜溜地折回來。

“兀那撮鳥,來之前就說好大家一起衝,真飆的時候,娘個腿媽個毛,你們的賊卵全縮到屁股溝裏啦?”他氣急敗壞地抬起腳就要朝剛才還牛逼哄哄的鐵鷂子陳過屁股踢去,但他突然發現大家都像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全都臉色蒼白地仰著頭,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個鴨蛋。

“你們這群村貨,怡春院那幫娘們的大白屁股也沒見你們瞧得如此陶醉?”飛天豹子大罵一聲,也不由抬頭看去,臉色一下子就刷白,山石上不知何時已經佇立著一個人影,墨黑色的頭發軟軟的搭在前額,隱藏著明亮而深邃的雙眸,眼角微微地揚起,有股恰到好處的桀傲和優雅,一直帶的笑意,彎彎的,既像那夜空裏皓潔的上弦月,又令人想起雨後晴空的感覺。

隻見那人頭上軟腳襆巾,一身緞質圓領玉青長衫,腰上係著玉帶,背上斜插著一柄仙劍,腳上一雙青素緞靴,有風拂過,衣袂輕輕舞動,更是一副玉樹臨風、得道仙家風範。

“我靠,雲仙劍?”飛天豹子程季悍怪叫一聲,忍不住後退一步,他臉上陰晴不定,凶相畢露,猛地拔刀欲上,但機警地發現大家都沒動,也不敢隨便妄動。

臨風不動,雲仙劍雲笑城靜靜地佇立於巨石之上,許久才微微一笑,問道:“爾等在此作什?看模樣似乎頗有趣味,是在躲貓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