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V平穩的行駛在首都繁華的大街上,車裏兩個男人噴雲吐霧,李允天終究沒有忍住煙癮,和州照兩個人較上了勁。
“話說,你的代號是‘支點’,怎麼我回來以後調查發現‘支點’不是你啊。”李允天和州照閑聊著。
“‘支點’其實是小隊代號,因為這支小隊第一任隊長的代號是‘支點’,我接任以後代號也要接任。”
“怪不得,我就說嘛,‘支點’小隊的出現時間比你早很多,情報顯示第一次‘支點’小隊出現是2018年,而你帶的‘支點’小隊是2021年出現的,我還以為有兩支‘支點’小隊呢。”
“‘支點’隻有一支,用咱國內的話講,鐵打的硬盤流水的片。錯了,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的接任者不管以前叫什麼,接任以後代號必須是‘支點’,算是公司內部為數不多的沒有明文規定的規矩之一吧。”看著多年不見的首都,州照感慨萬千。還記得出國前在這裏上學,年少輕狂的自己陪著大學時期的女朋友走過這座城市,哭過笑過吵過愛過。和宿舍的損友在這座城市吃過喝過打過鬧過,總覺得即使不是首都人,但是在這裏上了五年學,也算是對這裏很了解了,可是現在呢?隻有一種陌生感,不知道是自己在拒絕這座城市,還是這座繁華的城市在拒絕自己。
安妮婭看著坐在前排的她的“大貓”的背影,突然覺得他一定是孤獨的。她知道,他累了。
扭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州照,李允天沒再說話,他看到了州照的眼神,他知道那種感覺,在外漂泊太久的遊子,回到了自己覺得自己的“根”所在的地方,卻發現,根已經不見了。李允天也留過學,他清楚,在外麵久了,人會變成無根的浮萍,飄啊飄啊,不知道哪天就飄到了哪裏……心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待一段時間就會好的……”他隻能這麼安慰州照。
“你不懂……”州照覺得李允天肯定不會懂,在外漂泊八九年,期間隻回家不多於五次,加入阿基斯防禦公司以後,回家的次數就更少了。
其實州照每次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會有很強的恐懼感,他不是上帝,也不是神仙,他知道,即使陣亡了,他的魂也回不了家了。他也會被一顆7。62mm口徑的子彈一擊斃命,死了後最好的結果就是自己的身份識別牌被釘到公司的“地圖室”,那是一間很大很大的屋子,裏麵掛滿了世界各地阿基斯防禦公司承接任務地區的地圖,陣亡的雇員,他們的身份識別牌就會被釘到有他陣亡地點的那張地圖上,州照也釘過戰友的,第一次,他將四個名牌釘到了一個地點上。當時他發誓這是他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他做到了。他拯救了隊友,他卻丟了自己。他知道,即使陣亡了,魂也回不了家了。
“我想我懂,我也留過學,我也在外麵經曆過生死,說實話,我也怕,回來以後也覺得自己格格不入,過段時間就會好的,相信我,這裏是你的家,你的家接受不了你,哪還能接受?”
“是啊……哪裏還能接受……”
車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安妮婭覺得這時候的獅子隻是一隻累了苦了的可憐的小貓。
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把手搭在了州照的肩膀上。
感覺到安妮婭的關心,突然他覺得很溫暖,州照握住她的手繼續說:“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有安妮的地方就是家。”
“鄙視你,別在我麵前秀恩愛,煩!”看著州照沒事了,李允天也算鬆了口氣。他也怕,這些從真正的地獄走出來的戰士,回到社會以後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心理問題,好的,自己就緩過來了。不好的,輕則自殘自殺,重則報複整個社會。不過他相信州照能挺過來,因為他從沒見過比州照更堅強的戰士,即使三年前南非的那件事,“支點”小隊陷入絕境死地,依然沒有擊垮這頭獅子。還在他的帶領下成功的對敵人發動了反包圍,一舉扭轉劣勢,而己方居然無一死亡,隻有一個重傷兩個輕傷。李允天也是那時候才發現原來在戰爭中的這種小隊作戰,也有能打的這麼藝術的。是的,是藝術,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的戰鬥藝術和小隊指揮藝術。當時的州照就像舞台上那些自信的鋼琴家指揮家,無論是88個琴鍵還是一支交響樂團,你們全部由我掌控的自信,李允天到現在都不得不承認,他做不到,也沒有人能做到。隻有這頭驕傲的獅子可以做到。
回國以後因為有對“不屈精神”組織的作戰經驗,李允天被調入了國家安全局反恐部門,成為第一行動組的指揮官,軍銜少校。由他負責執行對“不屈精神”組織滲入國內成員的打擊。
“對了,張海認識不?”李允天突然問道。
“張海?哪個張海?”州照覺得這個名字挺熟悉。
“我們局執行二組的指揮官,有次吃飯聊天的時候聊起過你,他說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