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染血,同女子腳邊汩汩流淌的血一樣豔紅,女子身後,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多具妖獸的骸骨,她手中的銀劍嗡嗡低鳴,發出嗜血的叫囂。
“參見二小姐。”一身著黑衣的男子跪立在她麵前,恭敬的道。
“回城。”女子輕啟薄唇。說完,她腳下輕點,便沒了蹤影,一抹殘陽,漸漸落下,最終沒了蹤影。
洛城,是六界中,地位僅次於四大仙門的存在,城中子民個個驍勇善戰,在這裏,弱者,要麼死,要麼被遣送出城,可城外便是妖獸肆虐的綠林穀,所以遣出城,與死無異。
風吟祭剛剛步入音絡宮,眼前閃過一抹翠色,她皺起眉來,看向右前方。
“何事?”她淡漠的道。
“二小姐,城主要見你。”翠衣女子恭敬的跪在風吟祭麵前。
風吟祭瞥了她一眼,不多言語,轉身往洛勻殿走去,她碧藍的衣衫上,幾滴血漬像是朵朵盛放的紅梅,妖冶的如同她此時的麵龐。
夜幕降臨,洛城一戶接一戶的亮起燈來,月華傾灑,覆在她略顯纖細的身段上,說不出的嬌弱。可看著她的背影,又有種落寞之感,夜涼,人也涼。
就在三日前,她名義上的母親,洛城城主風翎,以洛城不養無用之人為借口,要將她唯一的朋友妖洛趕出城去,她大鬧了一番,那時又正巧遇到妖獸襲擊洛城,她們便定下約定,若風吟祭解了此次危機,那便讓妖洛留下。
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麵在燈光的映照下,閃耀著溫潤的光澤,千年沉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鳳凰展翅欲飛,六根筆直的柱子矗立在殿中,玉石台階的盡頭,放著一張寬大的石椅。
石椅上,坐著身披銀甲的女子,風吟祭站在石階下,她坐於高座之上,她們的麵容,有五分相似,隻是風吟祭比起台上之人,多了幾分媚態和美豔。看著她,風吟祭麵帶嘲諷。
“吟祭,今日喚你來,是為了妖洛一事。”風翎言語裏有幾分無奈,甚至是小心翼翼。對於這個女兒,她沒有一點兒辦法,畢竟為人母,卻從未陪伴過她,連她身邊的人都要想方設法遣走。
“你想做什麼?”風吟祭眼神一凜,看向她,空氣中,能感受到隱隱的殺意。
“娘親不是那個意思,我……”風翎苦澀一笑,她真自作孽不可活,以前總端著為人母的身份,去幹涉她的一切,說是為她好,可也隻是在傷害她。
“我已解了此次危難。”風吟祭麵若冰霜,凝視著她。
從前覺得妖洛是個可有可無的人,隻是風吟祭身邊的丫鬟,可後來才知,她在風吟祭眼中,是勝過血親的親人。
“吟祭,不是你想的那樣……”風翎話才脫口,頓覺不對。風吟祭臉色變了幾變。
“你想反悔?”風吟祭一字一句的道。語氣裏,隱含著怒意。
風翎張口想辯解,想說妖洛的離開,並非是她所逼,可想到她之前對妖洛的逼迫,又住了嘴。
她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條,隔空遞給風吟祭,風吟祭展開一看,唯有短短一句“他日定學成而歸,勿念。”
風吟祭看完,麵上無任何表情,轉身離開。
她抬起頭來,看著高空之上的明月,久久不能回神。
風翎坐於高台上,暗自歎息,若她不是城主,隻是尋常百姓,那此時,該是一派其樂融融的光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