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3)

第二十三章

1

童建中得到消息就立即來到了市公安局,他直接闖到局長連小軍的辦公室。童建中問連小軍荊鳴為什麼又被鄭天雷大張旗鼓地從辦公室抓走?連小軍說沒有大張旗鼓地抓他呀?我們懷疑昨天下午發生在張大川家的事情是他指使的,把他叫來配合調查。

童建中問配合調查有必要去兩輛警車一路上拉著警笛閃著警燈嗎?懷疑一個人就可以這樣大張旗鼓地唯恐老百姓不知道地抓人嗎?你們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了沒有就這樣抓人?你們就是這樣辦案的嗎?

童建中問連小軍放不放人?

連小軍沉著臉說:“你少安毋躁,等我們把事情調查清楚了再說,這件事情如果和他沒有關係我肯定會放他。”

童建中立刻撥打政法委羅書記的電話。他問羅書記:“是不是你們公安局僅僅靠懷疑就可以抓人?”

鄭天雷到醫院去,醫生說黃強能生還的希望很渺茫。鄭天雷說你們一定要盡力搶救。醫生說,他的公司到現在還沒有把錢送來。從昨天傍晚他被送來到現在,醫院為了搶救他已經墊付了7萬多元。鄭天雷說我們聯係讓他們公司把錢送來。

鄭天雷回到刑警隊讓荊鳴給公司打電話把搶救黃強的錢趕緊送到醫院去。荊鳴說:“我們公司每一筆支出都要開董事會的,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把董事們都請到你們刑警大隊來開個會?”

羅書記給連小軍打電話讓他趕緊放了荊鳴,他說在這一起惡性案件弄清楚以前,對荊鳴要監視居住,不得外出。

連小軍通知鄭天雷放了荊鳴,但要給他宜布幾條紀律:不得外出,隨叫隨到,每天早晚必須和刑警隊聯係一次,彙報自己一天的行蹤。荊鳴問鄭天雷還有一個保安在哪裏?鄭天雷說在看守所。荊鳴說:“你好好審審他,看是誰安排的?”

荊鳴還被關在刑警隊的臨時拘留室。鄭天雷想了半天,安排老鐵把荊鳴放了。老鐵說肯定得挨罵。鄭天雷說:“你笨呀?你去把連局說的幾條紀律完整地傳達給他不就得了?要讓他明白放他不是因為我們抓他抓錯了,在這起案子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他不許離開濱海一步。”

2

荊鳴出去後到醫院去看黃強,兩個便衣警察還守在搶救室門口。他問醫生黃強的情況,醫生說還沒有醒過來,說他不死也是個廢人了。荊鳴給醫院的賬戶上打了一筆錢用來搶救黃強,他說他必須要等黃強蘇醒過來,問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幹?

公司得到通知:穆貴被暫時刑事拘留15天。

荊鳴回到公司後給保安部部長打電話,讓他通知人力資源部,穆貴已被開除了。另外,保潔員黃強的老婆也一並開除。

3

天色灰蒙蒙的,像耶穌在創世紀的前夜。

馬副市長已經出院幾天了,他一出院就想到陵園去看看女兒,可是住院住了10天,辦公室裏壓了不少工作,一出院他就趕緊處理積壓的工作。

今天是星期六,馬副市長昨天晚上下班時把一些必須要抓緊處理的文件帶到了家裏,想趁星期六和星期日兩天在家裏再加加班把積壓的工作趕一趕。可是今天坐在家裏的沙發上看文件時突然感覺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於是就走到窗戶邊看看外麵,看著外麵有些陰履的天,不由得又想起了女兒。立刻,馬副市長的心也陰了下來。現在每當陰天他就會想起女兒。他決定去公墓看看女兒。他先拿起報紙看看天氣預報。天氣預報說今天是陰天,無雨,於是就拿起電話要了車。

馬副市長的心裏亂哄哄的。在等車的時候,他又想起了張大川的慘劇。他相信,這一出慘劇又是荊鳴直接策劃的。雖然荊鳴因為涉嫌是幕後主謀被刑警隊拘留,但很快就被釋放,在馬副市長看來,就是把他判上幾年也不能消解自己的心頭之恨。馬副市長希望荊鳴出事,但不是這種出法,他最希望的就是荊鳴駕車出去時連人帶車翻進懸崖下麵。

很快,一輛小車開到了他的門前。

馬副市長拿起一瓶礦泉水又在身上裝了一盒香煙就出了門。

上車後,馬副市長說:“去陵園。”

司機沒有回頭看他也沒有說話,小車輕快地駛出了大院。

在陵園門口,馬副市長對司機說:“好了,你回去吧。兩個小時後你再來接我。”

司機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說:“好的,現在是下午3點45分,6點鍾之前我還在這裏等您。”

馬副市長說:“好吧。”

小車掉了個頭走了。

馬副市長進了陵園,沿著雨道走到了女兒的墓前。墓碑上的照片裏女兒笑得依然是那麼燦爛。可是,女兒永遠也不會再活蹦亂跳地出現在自己麵前了。他用手撫摸著墓碑上女兒的照片,兩行清淚不知不覺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一陣風吹了過來,馬副市長有些花白的頭發在風中亂舞著。他靠著墓碑坐了下來,點上一支香煙。女兒的音容笑貌又慢慢地浮現在他眼前。

那是女兒上高一時。他當時還是濱海市計委主任。那天是個星期天,張大川在家裏幫助女兒複習英語。大川那一年剛考上大學.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嘰裏呱啦地說英語,自己雖然也學過英語,但這麼多年不用也早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女兒和張大川從小就喜歡在一起玩兒,從女兒上小學一年級開始,高女兒三年級的大川每天上學都會來叫上女兒一起走。放學後兩人也總是一起回家。他也覺得大川這孩子不錯,從來沒有惹女兒生過氣,雖然他們兩個誰都沒有給家長說過什麼,但他早已經看出來,女兒已經心有所屬了,隻是當父親的不便點破罷了。

女兒特別愛吃他做的魚,他跟女兒和大川說:“我去買魚,大川也別走,嚐嚐馬叔叔的手藝怎麼樣?”

大川還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算了,馬叔叔,我待會兒回去吃。”

女兒一聽就不願意了:“不行!你不能走。我老爸的魚做得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嚐嚐。”

他說:“怎麼了?還怕問你要飯錢?’’

大川紅著臉答應了。那是大川第一次在他家裏吃飯。

後來,為了當這個副市長,和大川父親明爭暗鬥,最後,自己倒是如願以償地當上了副市長‘可是和大川父親也徹底翻臉。兩人從此再不來往,也斬斷了兩個孩子的一段好姻緣。

讓自己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和張大川的父親徹底翻了臉後,兩個孩子卻並沒有受到影響,還在暗地裏繼續交往了這麼多年,最後竟然引發了這麼大的悲劇。先是女兒的死,再後來大川的死,馬副市長一直不相信女兒會自殺,她的性格是那麼開朗。現在自己真後悔,當時為什麼硬是堅決不讓兩個孩子繼續談戀愛呢?如果當時自己不是千方百計去想著怎麼當上這個副市長,也許副市長還是自己的,那樣,老張也不會看見自己就像見了仇人似的,兩個孩子也許現在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如果自己當年不去和老張搶這個副市長,當然也很有可能現在濱海市主抓經濟的副市長是張副市長,而不是馬副市長。 自己的這個副市長是不是用女兒的一條命換來的呢?不!應該是用女兒和大川的兩條命換來的。用兩條命換一個副市長值嗎?對了,還應該再加上兩條命,大川用自己的一條命換了兩條命,可惜的是他怎麼沒有把荊鳴殺了?

突然,馬副市長的思緒被打斷了,似乎是馬曉凡在叫自己:“外公,外公!”

他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馬曉凡。荊鳴站在不遠處。

“來,過來。”

“外公,你生病了嗎?”

“啊,外公沒有生病,外公是想你媽媽了。”

“外公,我媽媽是不是死了?”

“是的,你媽媽死了。”馬副市長點點頭說。

“外公,我媽媽為什麼要死?”

“有些事情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了。”

荊鳴慢慢走了過來。

荊鳴對馬曉凡說:“凡凡,你去一邊玩一會兒,不要跑遠了啊!爸爸和外公說幾句話。”

馬曉凡答應了一聲就跑開了。

荊鳴看著緊靠著墓碑坐著的馬副市長也坐在了跟前。他點上一支香煙心情複雜地問:“想明珠了?我也是,這麼些日子了,隻要一想她我就要來她的墓前看看她,跟她說說話。雖然她可能聽不見,但說完心裏就痛快些了。”

馬副市長一聲不吭地看著他。

荊鳴說:“我知道你恨我,你認為你女兒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她的悲劇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當然也是你教子無方的必然結局。咱們換位思考一下,假如你娶了個給你帶了幾年綠帽子的妻子你會怎麼樣?難道你能容忍嗎?當你明明知道了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妻子和她的情人生的時候,你還會養育他嗎?這是一個男人的奇恥大辱!換任何一個哪怕還有一點點血性的男人來說都是不可容忍的奇恥大辱!你知道嗎?我就生活在這種奇恥大辱之中。雖然她已經死了,張大川也死了,我並不同情他們。而你,我倒願意和你修複裂痕。”

馬副市長從鼻孔裏哼了一聲說:“你認為我還會幫你嗎?"

荊鳴說:“聽說檢察院要複查當年一建改製的事情,當時的改製是在政府的主導下進行的,他們這樣查是不是吃飽飯沒事兒幹了?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你知道不知道,假如你還不知道那我這就算通知你了,該怎麼辦我想不用我再教你了吧?我想你知道這件事情要是讓他們查下去的後果是什麼。不管你再怎麼恨我,但在這件事情上咱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炸,蹦不了我也跑不了你。所以我相信你在我需要的時候還會和我站在一起的。”

馬副市長頹然地歎了一口氣說:“唉!都怪我瞎了眼,我在官場上混了大半輩子了,沒想到竟然讓你給算計了,我真沒想到呀!沒想到我會輸在你的手裏,你比我更狠,更毒,更加無情,更加老辣。”

荊鳴冷冷地回了句:“是嗎?要是手不狠心不毒,我在濱海能有今天的產業帝國嗎?你不也一樣嗎?當初你要是手不狠心不毒,怎麼也不可能是張大川他父親的對手吧?當初你要是手不狠心不毒,今天濱海市的常務副市長就可能是姓張而不是姓馬了吧?”

馬副市長根本不抬頭看荊鳴,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使勁用手按住胸口吃力地說:“事到如今,當著馬明珠的麵,我就問你一句話,馬明珠是不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