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這年,在他的記憶中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不過他還是知道一件大事的,那就是這一年,他趙偉出生了。八十年代的華夏南方農村,物質依然匱乏,雖不至於餓死,但是每日也就是能夠飽食三頓而已,每年下來幾乎都沒有什麼積累。家人忙於農活,父親的教書工作也很繁重,所以他能夠自由自在地度過童年,5歲時,因為父親的關係,他帶了個塑料袋當做書包,就隨一年級開始念書,結束了和村裏同伴的自在的玩耍。
小學五年級時,父親升到鎮裏教育局當教研員,全家搬到了鎮上,他也來到鎮裏的小學讀書。生活逐漸好了許多,家裏人對他期望很高,所以他的成績也不錯,但是從小家人的管教就不多,散漫的性格就隨在了身上。
或許這就是很多家境都算不錯的家庭為自己的孩子養成的一個習慣吧,因為沒有多少生活壓力,評價孩子的標準就成了孩子成績好不好,聽不聽話,他當然都具備這些。自己的父母或許是沒時間,也或許是沒有意識去告訴他,成績好了會為自己以後更好的生活打下良好的基礎。而他從自己父母的言語和眼神中得到的信息就是,成績好了,父母會很高興,自己能得到誇獎,成績這東西似乎成了一種可有可無,用來誇耀的玩意兒。
永遠不是最好的那一位,但是第一名要將自己甩下很多卻不可能,從到鎮上讀書開始,他就存在在這種狀態中,當對課本的知識了解到一定程度時,他發現了這樣一個捷徑,不用花太多時間,試卷卻是很容易做的,以前不懂的知識現在還是不懂,以前懂的現在還是懂,最後出來的成績還是能排在所謂好的那一小堆裏。他便在別人疑惑或羨慕的注視下,將眼光轉到了其他方麵,課本外麵的世界似乎精彩得多。
那時候的他是什麼時興就會沾點什麼,卻從沒迷上什麼,什麼都會一點,什麼都不太會。足夠了,他對自己說。
平平淡淡地呆到中學三年級,就以8分之差,區一中落榜,被分配到臨鎮的區二中,這裏的環境很差,最突出的就是缺水,每天中午的必須就是自己到樓下用兩個桶將水提到樓上,不過高中的生活將他的視野開闊了不少,也稍稍磨礪了他的性格。
從進高中開始,每個人的最大目標就是考個好大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四化接班人,雲雲等等,那時候的他就知道,那都是騙傻子的,古人經常都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可是能做完第二步的似乎就沒幾個了,這世上又哪來那麼多謙謙君子?似乎成績依然比最好差那麼一點點,依然在那個圈子中徘徊,遠離家人,一個月回家一趟,自由似乎又回來,於是快樂的生活又回來了,三年,也努力讀書,也瘋狂地玩耍,高考時沒有超常發揮,也沒有發揮失常,順其自然的是考了個不上不下的分數,他也知道了,那些所謂的沒想到都是拿來安慰自己欺騙別人的。
執著於自己的想法,一心想到外麵去看看,他和家裏人吵了幾次後,報考了一個北方的重點大學金融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孤單而不孤獨,到了自己想去的遠方,讀到了自己想上的專業。
但是他讀了那麼多書,卻獨獨沒有看到這一句話“父母在,不遠行”,或許當時的他即使看到這一句,也會不以為然吧。
19歲,第一次坐火車,第一次出省,一切那麼新奇。沿著火車,開始看到的是一片片熟悉的水田,慢慢地就是一座座丘陵,小山,後來就完全是一望無際的平地了,原來同樣是當農民,很多都是不一樣的,南方的農民,很多時候都是在水田裏用手用腳,背朝黃天麵朝土,而北方的,各種機器在地裏沒有任何障礙的來回穿梭,卻都實現機械化了。
在去學校的火車上,他遇到同院係的同學,第一次用普通話和人交流,談了自己的理想,規劃了大學的學習生活,很是意氣風發。
也正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再上層樓,再上層樓,卻道天涼好個秋。
向著他的目標在學校前進了半年後,他突然發現自己錯了,生活究竟怎麼了?首先自己想象中的文科金融學竟然在這個理工大學是用理科的方式教學,所以前兩年會學很多數學學科,自己最討厭的數學;然後就是本科原來是什麼都要學,專業課程卻更多的需要自己去鑽研;接著黨的教育,老馬的哲學撲麵而來;接著,自己報考的專業從院係分離,沒有了完善的製度,沒有了有名的老師,留下些小醜在那上跳下竄,他便無形中開始了抵觸,最後,他是南方人,一個人單身到這個偏遠的北方,孤單,也孤獨,他開始品嚐這顆他親自摘下的果實。
於是他迷惘了,他已經不知道他在哪了。
他也在思考,不用別人的給予,得靠自己努力。重點大學的圖書館確實很宏大,各種書籍完善無比。他想,到圖書館鑽研自己喜歡的東西,會是個消磨時間很好的方式吧,於是閱讀成了他最大的愛好。儒釋道,名人傳記,經濟管理,西方哲學,心理學,算命術數,西醫中醫,他看了很多,雖然記憶不算太好,但是看的多了,很多東西都是一通百通,也漸漸形成自己的世界觀,小學第一批入隊,中學第一批入團,大學卻沒有交入黨申請,可笑,這難道就是這幾年閱讀思考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