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肖複興
古希臘科學家、哲學家泰勒斯早在兩千多年前就說過:萬物皆生於水,又複歸於水,人也概莫能外。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夠比水對於人類更重要更難分開白勺東西嗎?
遍布祖國各地數以百萬計的水利工作者,將自己的足跡鐫刻在千山萬水之間’用自己的汗水與智慧譜寫著人類至關重要的水的壯麗篇章。每當我們看到那一條條奔流的江河,那一座座巍峨的大壩,看到那些熠熠閃爍的燈火,我們都會忍不住地想起他們。是他們將水的生命傳遞給我們,煥發出燦爛的光明,滋潤著我們的生活和心靈。
在越來越多的人願意湧人繁華的都市、享受都市的現代物質文明的時候,他們卻跑出都市,跑到荒僻的山’腳步一直延伸到人跡罕至的地方,獨自嚼碎了種種我們難以想象的生活辛苦,付出了我們更難以想象的人生代價,為的就是,1水打交道,讓那些與我們息息相關的生命之水為人類造福。
說他們是踏遍萬水千山的當代徐霞客,並不過分;說他們是當代治水的大禹,並不過分;說他們是當代最可愛的人,也並不過分。 工我們眼前擺的這樣一套“中國水利文藝叢書”,寫的就是這樣的人、這樣的水的作品。在這套叢書之中’無論是長篇小說,還是短篇小說’或是報告文學、散文和詩歌,盡管我們可以指出他們寫作方麵的種種稚嫩與不足,但我們卻可以看到在那些專業作家或所謂名家大家那裏少有的生活的質感與生命的清新。因為這套叢書的所有作者都是水利人,他們就生活在他們所抒寫的人物與生活之中,他們為自己所抒寫的人物與生活所感動。情溢於胸而渴望傾吐,情溢於水而泛起多彩的浪花。他們不是為文而文。在這裏,每一位作者都以包含激情與真情的筆墨,抒寫著水利工作者不為我們所熟悉的事業與生活和為我們所敬重的感情、心靈與精神。在新時期的文學畫廊裏,為我們增添了新的形象;在向現代化生活奮進的進程中,為我們激揚起水的壯闊交響的背景。
在這套叢書裏,所有的作者都是業餘的,而且還有一些年輕人。我們可以看出編輯的眼光,他們不想把這套叢書搞成名家的“盛宴”,他們更注重業餘作者,特別是年輕作者的生氣勃勃之作。文學本來就不隻是一扇單向的旋轉拉門,隻接受名家而拒絕業餘作者、年輕人的進入。在此,我們會感受到中國水利文協的眼界與魄力。在眼下一切都要講究經濟效益的商業社會裏,出這樣一套叢書肯定是要賠錢的,但他們著眼於未來,著眼於水利事業的發展,著眼於水利職工的精神文明建設,才能有這樣大氣的胸懷,做出這樣的舉動。我們便會在這套叢書中,看到水利人的血液在文字中奔騰,為我們吹來一股清新的風。
那風來自山野,來自水中。
2004年6月17日於北京山水之美,古來共談。孔子曰:“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我雖非智者,但在八百裏如詩如畫的清江河畔出生、長大,又學水與相關的專業,並從事治水的工作,叫我無法不鍾情於水。
水可以是纏綿萬狀,風情萬種;水也可以是白浪滔天,飛流直瀉。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水雖為柔情之物,但水滴石穿,讓千古礁石都留下幾多深痕。我幸運樂水,並學孔子一樣觀水,從沈從文等名家作品中反複讀水。水是天地造化之物,呼應著天地的靈性,有著縱橫捭闔的氣象,注入永恒的美感。就像汪國真的詩中寫道:“一泓碧水,曾使多少英雄黯然,又照過多少紅顏嫵媚?”在水的流動、博大和仁慈中,我積蓄、洗濯,並開始試著寫水。
要寫好水,必須先學會寫文章。要寫文章,談何容易?卻不說文章是“安邦之學”,單是古人說“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就讓我望而卻步。從高中時發表第一篇文章起,到大學做了四年校報記者,每寫文章,頭必痛哉。彷徨之時,河海大學校報主編賈克香老師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老舍先生曾對人說,他有得寫,沒得寫,每天至少要寫五百字。”於是四年大學泡在圖書館,堅持寫下厚厚的幾本日記,陸續在一些報刊發表了多篇文章。1999年在上海市委黨校秘書班學習時,班主任王永鑒老師要我們趁早多讀經典,我記住了奇書《何典》的主張“文章自古無憑據,花樣重新做出來。拾得籃中就是菜,得開懷處且開懷。”我有一些頓悟,終於找到了一個人口。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事是人做的,人與事經驗上分不開。因為年輕和生活的平凡,我的人生經驗和生活體驗沒有可圈可點處,無法無中生有,也沒有傳奇實踐。夕陽芳草尋常物,解用都為絕妙詞,為什麼麵對諸多尋常物,腦中且無絕妙詞呢?怎麼辦,真是思緒千言,提筆忘言。十字路口,還是像大學裏一樣憑著想象來寫,預設一些小故事,表達一個小觀點,或者繼續跟著雪萊、普希金等後麵模仿寫一些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