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關於抑鬱症的病理有兩大學說,其一稱,抑鬱症病是因為大腦神經遞質在神經突觸間的濃度相對或絕對不足,導致整體精神活動和心理功能的全麵性低下狀態。
臨床發現抑鬱症患者大腦缺少5—羥色胺和去甲腎上腺素,抗抑鬱藥就是通過抑製神經係統對這兩種神經遞質的再攝取,使得突觸間隙這兩種遞質濃度增加而發揮抗抑鬱作用。這些都說明隻要堅持吃藥,並且配合醫生做些物理治療或者心理治療,抑鬱症是可以痊愈的。
抑鬱症需要長時間的治療,患者的親友若無足夠的精力與耐性,患者很難痊愈。所以,如今她能活著呼吸新鮮的空氣,俯瞰眼前的美景,身邊的樸瑞恩是最大的功臣。兩年前,是瑞救了她,將她從鬼門關裏硬是拉了回來。他當時是那麼焦急痛心,朝她怒斥,“佑希,你休想用死來擺脫我,就算你隻是具空殼,我也要你活著,活著……”
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時瑞哭了,眼淚打在佑希的臉頰,滾燙,灼熱。佑希忽然睜開眼睛,她看著為他落淚的男子,在生死關頭用命護住自己的男子,感到愧疚且難過。她多麼自私,想跟著尚羽淘去了,放棄塵世的一切,就這麼丟下深愛著她的人。
兩年前的記憶回想起來是那麼清晰,她的心口有些悶,還是憶起班班揚手打她的時候,說過的這些話,“你總是這麼自私,從來沒有替別人著想過。死若能真的解決問題,那我們都去死好啦。你個喂不熟的白眼狼,心性涼薄的賤胚子,為何還活著?你不念及我還有雪丫就算了,但是你為何還要禍害瑞?因為你,他的右手骨折,左腿斷了……佑希,你沒有資格去死,你必須得活著,好好的用你的餘生去償還瑞的恩情……”
她摔下來時是瑞抱住了她,那些腥血都是瑞的,她隻是有點腦震蕩,真正嚴重的是瑞。他在醫院的時間比她還要長,即便沒有生命危險,他的腳也算是廢了。現代的高科技讓他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但細心的人會發現,他的左腳無力,走路很慢,時常會酸痛。
這算是她苟活的理由吧,就這樣,她活著,並且安分地守在瑞身邊。時間是那麼無情,那些悲痛的過去漸漸淡化後,她的心境也逐漸恢複平靜。時間隻有從過去、現在到將來一個方向,一去而不複返。她將那些醜陋肮髒的回憶連同給過她幸福與寵愛的尚羽淘都埋葬在過去,剩下的留給了現在的樸瑞恩。
也許是年華漸老,她慢慢地意識到,那些內疚、自卑、痛恨、恐懼、多慮、焦躁、不安等情緒都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出現問題,經過治療後,她明顯好轉。她會在歲月裏明白這樣的道理,沒有什麼能夠永垂不朽。她愛尚羽淘,而紀念他最好的方式就是變成他。
她從前是不懂得照顧人的嬌蠻女孩,是尚羽淘教會她愛,教會她感受周圍的生機與歡笑。尚羽淘就活在她心裏。她終於能放下,終於能舍棄,可她比誰都清楚,這些都需要付出莫大的代價。
瑞每時每刻都在觀察這個女孩,她時而呆滯無神,時而表情冷漠,這些都被他記錄在光影裏,每張都是特寫。他把相機掛在脖子上,皺眉道:“寶貝,我渴啦。”
佑希聞言,從YoYo(兩年前忽然崛起的時尚品牌,如今的地位已經與Queenie相當)的登山包裏掏出一瓶礦泉水,打開瓶蓋後遞給他。瑞接過後隻是喝一小口,並不是很渴的樣子,他看著鼓鼓的登山包,若有所思。
瑞本來要背包包的,佑希卻執意不肯,他這麼大個的人居然搶輸給眼前嬌弱的女子,委實很沒麵子。佑希的改變就在這裏,她再也不需要他的照顧,而是反過來照顧他。此次旅行是佑希提議的,她把一切都準備好後,微笑道,瑞我們去爬爬小山丘。
瑞知道佑希的用意,她是希望自己身體健康,斷了的腿需要做些運動來鍛煉靈活力。但他的感覺又是那麼矛盾,若能一直這麼下去享受佑希的照顧該多好,若能恢複健康讓佑希少點愧疚感該多好……
他的內心還是害怕的,兩年前的夜晚,假如他慢了一秒,假如他抱住佑希的位置有絲毫偏差,後果是什麼,他連想都不敢想。他清楚自己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所以隻要能讓佑希活著,他什麼都願意去做,就算再斷一次腿也無所謂。
“你覺得累嗎?如果太累,我們就爬到這兒好了。”佑希摘下瑞的相機,將其與礦泉水放回登山包裏,再從登山包的裏層拿出一條布墊鋪在石頭上,示意瑞休息一下。
瑞坐在上麵,大爺似的翹起二郎腿道:“瞧瞧我家寶貝,多像中國封建時期的小媳婦呢。嗨你就不累嗎?坐啊。”瑞拍拍身邊的位置,佑希剛想過來坐,他忽然就大手一撈,將佑希困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