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刻骨崩心---石橋血!(1 / 3)

鄱陽湖春日正午的太陽可真是調皮搗蛋,一會從灰暗而厚厚的雲層中鑽出來,灑出有些刺眼的陽光,照的人發生了錯覺,竟認為這是夏天,一會又躲近灌木叢似的雲層中,隻剩下單調而略顯昏暗的天空,仿佛又回到了晚秋。

而在太陽的腳下,便是處在鄱陽湖西岸靠近浙贛鐵路線的吳城東邊的一個小村子,名曰石橋村。在村口不遠處,那條公路,便是這片綠色大地中那條黃色的分界線。

一輛墨綠色威廉斯吉普車在這條公路上從遠方朝著石橋村方向飛馳過來,沈俊峰臉色鐵青,雖然被車子快速移動而帶來縷縷清風撫揉臉龐,雖然他的那雙銳利的眼睛將江南美景盡收眼底,但也仍然絲毫不能緩和他緊繃的神態,他此時心中就一個念頭——大戰在即,必須要盡快把母親安全地送到後方去!

此時沈母正拿著簸箕坐在村口高大的核桃樹下與其它幾個老人嘮嗑,她們聊莊稼,聊鄰裏之間的大事小事,一會李老太發發牢騷,一會吳老婆笑的氣喘不上而一陣咳嗽。然而她們卻不知道,在公路邊的灌木叢,幾雙眼睛正躲在裏麵偷偷地注視著她們。

“報告!尖兵小組回報,前方一公裏處有一座約十幾棟木屋組成的村莊,地圖上標注該村莊名叫石橋村村前發現支那村民8人,村口距公路約500米,村莊除村口有一個高約20米小丘陵以外周圍均為開闊地,另外村莊周圍二公裏處尚未發現支那軍隊,現尖兵小組正在抵近偵察該村莊。”一個日本兵跺腳報告道。

驕橫的水野少佐命令道:“包圍這座村莊,不要放跑一個支那人!”“嗨”!那日本士兵真要轉身離開去傳達命令卻突然被一個佩戴大尉軍銜的日軍軍官叫住,他對那日本兵而與一陣後,傳令兵點了點頭後,便轉身跑去。

“高橋君,說什麼悄悄話呢?”水野故作疑惑地問道。“少佐先生,最近鄱陽湖的茶葉已經開采了,我隻是讓尖兵給我弄幾包碧螺春來。”

高橋大尉毫不客氣地敷衍道。水野聽後心中怒火迸發出巨大能量,讓他太陽穴的青筋凸顯出來,但他仍然勉強笑道:“喔喔,這沒什麼呀,跟我彙報我會批準的,為什麼要悄悄地說呢?”

“我隻是不想就這麼點小事打擾少佐先生。”高橋挖苦道。

水野聽後努力調整著自己已略有急促的呼吸,周圍的士官士兵見到這一尷尬而火藥味十足的場景後都在看似不經意地慢慢遠離這兩位長官,他們都不想變成這兩位長官待會撒氣的倒黴蛋。

這支先遣中隊的士兵們都知道,這兩位長官的矛盾已經形同水火,但他們私下卻都認一個理——無論發生什麼,先遣中隊隻有個長官:高橋!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句話顯然日本人水野也知道——一個雖然勢力大減貴族家庭後代要捏死他一個沒有後台靠山的小小少佐還不是和碾死一個螞蟻一樣?

何況他還是一個擁有萬貫家財以及無窮軍事才能的貴族後代,而且這支部隊的士兵真正隻聽高橋的話,他水野這個代指揮隻不過是一個未過門的小媳婦,隻要高橋願意,隨時都可以把他攆走,單從這裏麵任取一點,哪一條是他小小少佐能夠承受的?

說不定人家這個月還是上尉,下個月就是少將了,叫他下來指揮中隊無非就是體驗下基層,來表明大日本帝國天皇與人民同在而已。水野此時心想:但再怎麼說我也是堂堂少佐,就算你明天變成大佐,可你高橋現在還是個大尉,當著士兵們怎麼著也得給我點麵子啊!

終於在水野左盼右盼下,那“救火隊長”——傳令兵大步跑了回來:“報告,村莊包圍完畢,已發現的50餘位村民已全部被集中在村前空地上!”水野狡詰地笑了起來,大聲說道:“走吧,下士,我們一起去慰問那些支那村民吧。”“嗨!”

顯然,石橋村的村民們被突然架在他們麵前黑洞洞的槍口和眼前這些凶神惡煞的粗狂的日本兵嚇蒙了,水野少佐在一群尉級軍官的簇擁之下,他站在台上用他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大聲說道:“大家好!我叫水野,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請你們放心,我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我們是來將你們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的,我們是來幫助你們推翻壓榨你們的腐敗無能的蔣介石政府的,當然,我們大日本皇軍不會隻說空話,皇軍會每隔一段時間來看望你們,給你們送米、送麵,當然,皇軍為了共建大東亞共榮,也需要你們每一位人的努力!”

話音剛落,人群中出現了一陣嘀咕聲後,一個戴著玻璃眼鏡頭發花白的老者步履略顯遲緩地走了出來,他對水野說道:“這位長官,老朽陳啟堂,今年八十有四了,是清末光緒年間的童生,是這個村子的長者,不知道長官要我們怎麼幫助你們呢?“

“我們聽外縣人說啊,你們在其它縣殺人放火,雖然我們不知道這消息是否屬實,但我陳啟堂作為這村中的長者懇請你們不要傷害我這一村老小,老朽現在年事已高,苟活八十餘年也知足了,但這些年輕娃娃們呀,他們都還年輕呀,隻要你們不傷害我石橋村村民,至於忙,隻要不是太過為難,我們還是願意幫的。”

水野笑了笑,但常年的殺戮讓他的笑顯得更為猙獰,他大聲說道:“這位老先生,皇軍需要你們幫的忙很簡單,皇軍隻是想問你們有沒有大隊****在這附近經過,朝什麼方向去了,隻要說出,皇軍必有獎賞!當然,不知道也沒關係,借給皇軍幾十件幹淨的衣裳也可以的。”

說完,他拍了拍手,一個日軍士兵端著早已準備好的蓋著紅綢布的木盤與一個日軍士兵提著一袋白麵饃饃並肩走到了人群前,水野揮了揮手,第一個士兵掀開了紅布,露出了裏麵白花花的大洋,那些村民見到這麼多的大洋和白麵饃饃眼都直了,他們認為這些似乎不是什麼大問題,就這麼點人又不足矣威脅****,又一陣嘀咕聲後,那個老者回道:“長官,我可以告訴你們,但你們必須說到做到,不傷害我一村老小。”

“當然了!皇軍說到做到。”老者點了點頭後,人群中出來一個壯年男子。

他壯著膽子說道:“長官,我前天去劉家莊走親戚時在那條大路上看見有一大群當兵的在跑向吳城去,那隊伍看的見頭,看不見尾,還有好幾輛大卡車呢。”

“好的,感謝你的回答,現在你可以上來領取你應該的獎勵了”水野不賴煩地打斷道。那男子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上來,正當他到領獎勵轉身回去時,水野突然拔出軍刀,用力揮刀向那人斜劈過去,當鋒利的刀鋒割破村民的頸動脈後,噴湧而出的鮮血霎時將一片碧綠的江南水鄉染得鮮紅而恐怖。

他大呼一聲——“讓我們共建王道樂土!”早已準備好的日軍士兵衝上前去,把躲在人群中的年輕女子往外抓,那些女的的男人﹑兄長見狀也不管了,衝上前去與日軍士兵扭打起來,可是,那些空有一身力氣的莊稼漢哪裏是雖然身材矮小卻強壯並受過嚴格的軍事格鬥訓練的日本兵的對手。

有些打紅了眼的日本兵甚至直接掄起刺刀開始了近乎完美的刺殺表演。霎時間,震天動地的喊殺聲、悲痛欲絕的哭聲與日軍士兵魔鬼般的咆哮聲痛苦地雜糅在了一起,竟演奏了一曲比才可夫斯基的《悲愴交響曲》更加悲痛的樂曲。

在刺刀刺入沈母的胸膛那一秒,沈母隻希望——小峰啊,你現在可千萬不要來啊,以後在戰場上多殺鬼子,別給娘丟臉!

在離石橋村最近的****的哨卡上,一個哨兵遞回軍官證對沈俊峰敬禮後大聲說道:“長官,這裏是吳城最外沿的哨卡了,請注意安全,前麵很可能有日軍偵察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