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肅殺,小涵瑟瑟地抱著雙臂才會覺得暖和一點。
她極目望去,江水洶湧,夜風汩汩,掀起陣陣波瀾。
也不知道怎麼的,走著走著便來到了江邊,腳下像是老馬識途一般,走過了一個又一個曾經熟悉的地方。
在這裏發生的事兒清晰地仿佛正在上演。
她迷離著眸子,眼前放佛能看到她和他的身影。
還記得那次,徐諾給了他們一張救命稻草一般的兩個號碼。
江邊,她正揚著手中的那張寫滿號碼的紙片,不料卻便猛烈的江風無情地卷走了。
他比她率先從怔驚中驚醒,毫無猶豫地甩掉了腳上的皮鞋,利落地褪下西裝。
他大手扶住護江的欄杆,縱身一躍跳上半人高的欄杆上。
她那時候被他這一大膽的舉動嚇得花容失色,那一瞬間,她生怕他一個想不開而要跳江,慌忙拽住了他的衣袖,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你-這是要幹幹幹什麼呀?”
想到當時可笑的場景,她忍不住輕笑出聲。伴隨著牽起的嘴角,兩行淚倏地滑落。
江邊的狂風更甚,呼嘯著湮滅了她低低地嗚咽。
當時的快樂就好像是對現在的一種諷刺,生生地將她從幻想中剝離了開來。
她木然向前走著,任憑風一次又一次地風幹她的淚。
這是她對自己最後一次的縱容。
今天從這裏走過後,她要強迫自己忘記生命裏這個人的存在。
他的生活裏已經有人取代了她的位置,不是嗎?
何必留戀,何必委屈自己,何必念念不忘這個自私自利的男人!
他可以轉換得如此之好,她也一定可以!
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拖著疲憊的雙腿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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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涵毫無意識地緩緩向前走著,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和徐諾前輩一起釣魚的大池塘。
那日的景色像是一副雋永的畫作刻在了她的記憶裏。
此時來到這裏,夜色濃重,密密地分布在湖岸兩旁的參天大樹說不出地陰森可怖,樹影婆娑間仿佛帶著感同身受般的悲傷嗚咽,湖水靜謐,泛著幽幽的白光,像是巫婆手中那麵光滑的魔鏡,無形中撒發著致命的誘惑。
她的目光放空著,緩緩而又堅定地跨出了一步又一步。
湖水漸漸沒過了她的鞋子,褲管。
她卻沒有停下,仿佛湖中有著無形地吸引力一般,執著地向湖中央走著。
湖水沒過了她的膝蓋,她隻需稍稍一彎身,指尖便可以感觸到那冰涼的湖水。那冷入心間的觸感令她有了那麼一瞬的失神。
“站住!你在做什麼!”一個氣息不穩的聲音如利刃般劃破了她的耳膜。
她幾乎顫抖著轉過身來,在見到岸上的那個偉岸的身影時,熱氣氤氳了視線。
是在做夢嗎?還是像上次那樣太過思念而產生的幻覺嗎?她怔怔地立在原地。
“你瘋了嗎?你這是在做什麼?”他咆哮著,不管湖水冰冷,不管淤泥深淺,大刀闊斧地殺到了她的麵前。
她看著麵前的風塵仆仆的他,那感覺像是巨大的海浪衝擊著她的孱弱的心門。
她的聲音仿佛被哽在了喉頭,唯有淚水無法遏製地淌滿了臉頰。
月光下,她嫣然一笑,:“剛才你的表情,是說明你還擔心我嗎?”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緊抿著唇不回答。
那寒霜般的眸子,她受傷地後退了一步,湖水已經淹沒至了她的腰,再後退便是湖水最深處了。
他忽地雙手握住了她的肩膀,那力道大得驚人,仿佛要揉碎了她的骨頭。
“你這個笨女人,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掙紮開了他的手,輕輕地說道:“還記不記得,我們曾在這裏釣過魚!”
她沒有看他的表情,隻是兀自揚起了燦爛的笑容,哽著聲:“那時候,池塘裏有好多好多的魚,你還說我,不管我有沒有魚餌,我一定釣不上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