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1 / 2)

隻見兩人所在的那處地板的地磚開始緩緩下沉,連帶著兩把椅子和那張帶著花瓶的桌子也一同沉了下去;這時尤娜才發現椅子和桌子根本就是和那塊地磚連在一起的。兩人就在一片灰暗的石壁中不斷地下降,越往下兩旁也越來越寬闊,甚至還出現了火把。

約莫是過了一兩分鍾的樣子,石磚終於沉到了底。借助著四周火把的照耀,尤娜終於看清了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看起來像是在一條寬闊的地下隧道之中。

神甫站起身來走下石磚並沿著牆上的火把一路走下去;尤娜不明所以,但是她知道問了也是白問,看神甫這架勢是不打算和她說明什麼的了,因此她也隻能隻能有些頭疼地繼續默默跟著他,隻是摁著匕首的那隻手不禁又緊了緊。

也不知道到底是走了有多久,隻見兩邊灰突突而破舊的石壁上不知不覺中竟然多出了一個又一個斷斷續續的骷髏裝飾出來,而且越往後走,骷髏也逐漸增多了起來;它們的造型也不複最開始的單一,竟也更加繁複了;尤娜盯著這些白花花的骷髏隻覺得心裏不禁有些毛毛的,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輕微的反胃感;而隨著那些骷髏骨架的增多,越往後走已經越讓人恍惚,不知兩旁的牆壁究竟是掛滿了頭骨、骨架,亦或者是這些牆壁本身就是由這些密密麻麻的森森白骨所打造了。

忽然間,尤娜靈光一閃,這裏遍布著骷髏是不是說明他們正逐漸靠近人骨教堂?又或者是說其實聖維塔大教堂與人骨教堂在地底下是相連的?他們剛剛走過的那漫長的隧道似乎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就在尤娜以為兩人似乎是要走上一整天才可以走到這條隧道的盡頭時,神甫帶著她轉過了一個分叉口又行進了一段路後再轉了個彎,一道古色生香的石雕巨門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神甫走到了大門前用力敲了敲石雕巨門上的門環,又用尤娜聽不懂的捷克語大聲說了幾句什麼,之後便畢恭畢敬地退到了一旁。

尤娜有些懵神,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眼前的大門就伴隨著沉悶的“隆隆”聲開始緩緩打開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背對著他們背手站立著。尤娜頓時覺得胸口一窒,呼吸也變得極不順暢起來。

而隨著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尤娜以為自己可以強迫自己保持鎮定,但是她還是失敗了。

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尤其是看到那雙深的不見底的灰眼珠時,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有些發抖;一種強烈的恐懼感在那一刹那間便控製住了她的心髒,那種不適感令她感到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曾經的那段塵封的她努力想要忘卻的過往就在看見他瞬間便如泉水一般湧了上來,曆曆在目。

那段塵封的記憶就這麼不留情地衝破大腦的控製瞬間湧流了出來,讓人猝不及防,毫無抵抗的能力。她又想起來了。隻是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尤娜從前是天主教徒,自她記事開始,便跟著修女嬤嬤一起生活,是的,她從小便是孤兒,是修道院的修女嬤嬤好心收養了她。

照理來說,她應該也是會像嬤嬤那般,做個修女平平靜靜地長大、生活,隻需專心侍奉上帝便可。

但是事情在她十六歲那一年來了一個徹底的大轉折,或者說是顛覆;在她十六歲的那一年,在某個冬季的清晨,修道院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那人就是約瑟夫,當時他還沒被冠以聖者的稱謂,隻是一個普通的牧師,如果硬要說他與別的牧師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那麼就是他與帶大尤娜的修女嬤嬤是遠方親戚的關係,隻不過兩人並不算熟稔,平日裏的交集並不大,隻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這次來得倒有些蹊蹺,神色凝重步履匆匆的樣子像是有什麼要緊的大事需要找嬤嬤商量。

隻不過尤娜也沒有太過在意,她想著兩人既然有著遠方親戚的關係,有事情在一塊兒商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然而自從約瑟夫來了之後,接下來的幾天裏修女嬤嬤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心神不寧的樣子,任憑尤娜怎麼問,她都不肯告訴她自己在憂慮些什麼。

過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左右的樣子,約瑟夫再次來到了修道院,隻是相比於上一次,他這次身上的戾氣十分重,甚至於是他都不屑於隱藏;尤娜看到他冷冰冰的樣子不禁有些發怵,或許嬤嬤也看出了這一點,她和顏悅色地讓尤娜幫她帶藥去給附近村莊的一戶農莊,說是約好的今日去送藥,隻是現在看起來是沒有辦法親自過去了,希望尤娜可以代勞。

尤娜想都沒想便答應了,這期間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約瑟夫用他那冰涼不帶感情的冷灰色眼珠冷冷地盯著她,這讓她感到頭皮發麻。

尤娜拿完藥立刻就離開了這個低壓現場,在走到終於看不到約瑟夫的地方時她不禁長舒了一口氣;真是個可怕的怪人,她想。

然而她送完藥後沒有多久,當她剛想要離開她送藥的那個小村莊時,另一個與她關係要好的修女凱蒂帶著明顯的傷痕跌跌撞撞地從一條捷徑上出現並攔下了她:“快逃!尤娜!不要回去,快逃!到德克郡去,找到克利弗莊園的德莫利克伯爵,讓他收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