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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七月時節。

克利弗莊園的後牆內,精致的紫藤花已逐漸漫布於護城河牆並攀爬歐洲赤鬆在河流的邊緣;陽光溫暖地灑在花園的每一個角落,將夏天的氣息滲透進每一朵花裏,黑得發亮的鬱金香與靜謐的藍色三色堇交錯密布織成一張奪人眼目的雅致織錦;大理石小徑兩旁的灌木叢中木蘭花與山茶花給整個畫麵帶去了柔和的視感與沁人的香味;風信子散漫地生長在林地上,給林子鋪上了一條清麗的地毯;園中滿溢的花朵引來興奮的蜜蜂與蝴蝶,興高采烈地采集著花蜜並汲取著芬芳。河流與水池的水簾無一不自信的炫耀著她們嗬護的花朵。

此時,園丁們正忙碌而小心的采集著裝飾莊園大廳與房間的花朵,並忍不住猜測莊園將會迎來的客人;他們早在一星期前就從仆人們那裏聽說了莊園近期將會有客人來訪,這可是久未發生的事情了,真是令人感到興奮。

克利弗莊園是德莫利克家族的世襲封地,在德克郡算得上是一處大戶,隻是德莫利克伯爵向來低調,極少或幾乎不參加上層貴族圈子舉辦的任何聚會,也未主動邀請過哪位客人前來莊園參觀留宿,所以郡裏的人們對莊園所知甚少,更有流言在郡裏傳開說德莫利克伯爵是個孤僻醜陋的怪物,因為性格惡劣與長相另類所以不願讓任何人見到他。

對於這種說法,莊園的每一個人都不置可否,隻有他們心裏清楚流言所傳甚假,在他們看來,伯爵是一個相當慷慨的主人,縱使莊園的活兒並不多,他也留著一定數目的仆人在此,且薪水還不錯,就憑這一點,上至管家下至廚房打雜的,無一不稱讚伯爵是個好人。

至於孤僻,倒是說中了那麼一點;伯爵鮮少出現在仆人們麵前,也從不讓任何人進入他的房間,除了萊斯管家,所以伯爵先生的日常起居都由萊斯管家一手包辦。

莊園的每一個人都被萊斯管家灌輸進一個理念,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縱使伯爵先生近日裏不在,在萊斯的帶領下,莊園的一切準備活動仍舊忙碌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除了花園的蟲鳴鳥啼,德莫利克宅邸一如既往地安靜,就像是被熱情的夏季隔離在外一樣。

說起萊斯管家,在仆人們心裏,他的神秘感可一點兒都不比伯爵先生低,說得更誇張點,萊斯的地位或許可以和先生比肩,會這麼說,是因為十年前發生的一起離奇失蹤案件。

當年的先生還是個未承襲爵位的風雅少爺,老德莫利克先生依舊健在。

那是盛夏時節的一個夜晚,與任何一個無雲寂靜的夜晚並沒有什麼不同。老伯爵辦完公後驅車從倫敦返回莊園與幾個月未見的兒子相聚;但就在老先生抵達莊園並且回房後不久,莊園上方忽然陰雲密布,森冷的夜風如狂吠的野犬卷過宅邸,脫漆斑駁的莊園外牆在化不開的黑意渲染下顯得更加老舊與陰森;仿佛就像是在一霎那直接,一道刺目的閃電伴隨著足以撕裂大地的驚雷,如利箭一般劈向花園裏一株上百年的老橡樹上,一股刺鼻的焦煙味兒夾雜著瞬間倒下的傾盆大雨的潮濕味兒,就像腐肉散發出的一樣,令人作嘔,於此同時,從老先生房間裏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不過一秒便又歸於平靜。

匆忙趕到的少爺發瘋似的捶打著父親的房門,裏麵卻是一片死寂,隻有宅子外的狂風暴雨依舊像凶猛的野獸一般狠厲地大笑,少爺在仆人們的幫助下最終撞開了房門,但接下來的一切是那麼的令人匪夷所思,房間內空無一人,窗戶都從裏麵鎖地密不透風,現場的物品擺放整齊,絲毫沒有被動過的跡象,說來也詭異,剛剛還風雨大作,雷聲齊鳴的天空,在少爺撞開門的瞬間,便忽然之間安靜了下來,恢複如初,連風也一並停止了發狂,空氣中絲毫沒有了潮濕的黴味兒,就好像剛剛的一切都不曾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