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位牧人愛上了鄰國的公主……
正文:
和其他大部分故事一樣的,小密拉的故事也開始於一個嶄新生命的降臨,但不同的是,那些故事的主人公從一出生就預示著他絕不平凡的一生,他們往往帶著胎膜出生,如果用占卜師的話說還會帶上吉利的時辰和突發異象的天氣,但小密拉的出生卻伴隨著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
那大概是十七年前了。
食人的魔鬼剛剛退下支配著恐懼的舞台,瘟疫就扮成了死神的樣子,他在短短一個月間就走遍了茵澤西的每一個角落,黑色鬥篷的破碎邊角飄過每一條鋪滿了落葉的路麵。
在茵澤西的最東邊,布埃納王國,這個人類在茵澤西僅存的棲息地受到了死神的特殊照顧,有大概三分之二的人口死於這場來得短暫卻無比洶湧的災難。但死神是絕對公平的,無論是達官貴族還是那些難以維生的底層貧民他都一視同仁,擅長躲藏把戲的他悄悄混入每一滴看似純淨的飲用水,或者那些剛剛出爐的麵包,甚至就連那些多毛的小貓身上也藏著他的影子。
與此同時,又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的,以患疫者為起點開始,他的親人,醫生,直到鄰居和朋友,甚至任何一個和他有過接觸的人全都倒下。例如小密拉出生的那個小鎮,整個花湖鎮幾乎沒有一人得以幸免,可幸運的是,從不擅長與鄰居打交道的密拉家卻隻告別了一人,還是一個外姓的男人……
七年後。
「密拉氏延續到今天總共三百多位傳人,卻從沒有人像你一樣,真是丟盡了家族的臉。」悄悄躲在了半虛掩著的屋門後,小密拉隻聽到外婆憤怒卻又無力的聲音,「威廉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倔強卻又幼稚的女人。」
微弱的燭光從門縫的位置鑽進屋裏,小密拉藉此得以看清外麵的情況。
「威廉?他自己才是個幼稚的人……」與外婆那張鐵青的臉一樣,媽媽的臉色也不好看,憤怒中掩飾不住的,是像見到了什麼令她惡心的東西之後才會露出的嫌惡表情,「他除了女人和金錢就沒有一點其他的愛好!」
「娜瑪爾,小密拉已經七歲了,你不能就這樣下去。」外婆似乎對於女兒對威廉的評價無法辯解,輕輕撫著額角,她將剛剛的話題撇到一邊,「你該走出來了,他……唉!」露出了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表情,她隻能歎了口氣把之前的話咽了回去。
「對不起,我,沒辦法……」這樣說著,媽媽竟開始抽泣起來,這讓她沒辦法繼續說下去。努力想要抑製住淚水,可腦海中的回憶卻像是絕了堤的洪水一樣占據了她的思想,根本無法抑住,「你是在嫉妒吧,嫉妒我有這樣的勇氣……」最後,她歇斯底裏的叫了出來,「背叛家族的勇氣。」
躲在了門後的小密拉呆呆地看著這一幕,被哭聲感染,這讓她心底一陣潮濕,但紅撲撲的稚嫩臉蛋上卻艱難地露出了堅毅的表情,直到最終,淚水也沒有淌出來。
燭光透過媽媽晶瑩的淚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這是小密拉對於那天最後的記憶了,她從那道七彩光芒中看到了什麼別樣的東西,很久之後,她才知道那東西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愛情。
第二天白天。
一大早,小密拉就和媽媽站在了城門前。
「……那場瘟疫幾乎奪去了所有人的生命,你父親就是在那個時候拋下我們的。」媽媽這樣告訴睡眼惺忪的小密拉,「你還來不及見他一麵。」
「所以,再也見不到他了嗎?」小密拉突然來了精神,可她問這話的時候,臉上卻是無比失落的表情。
「很快,就能見到了,我們就要去舊都找他了。」媽媽似乎又變回了往日那個溫柔又愛笑的母親,她蹲下來輕撫著小密拉的長發,臉上的笑容同此刻的陽光一樣和煦。
小密拉卻笑不出來,雖然從未親眼見過媽媽口中所說的那場瘟疫,但小密拉已經隱隱猜到所謂的「見到」是怎麼一回事了,直到媽媽期待的眼神看向她時,她才勉強擠出了一抹生硬的笑容。
在去舊都的路上,小密拉一言不發地看向窗外,而媽媽則是在忙著和車夫談價。那個赤裸著的臂膀上爬滿了結實肌肉的中年漢子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我們願意以五倍的價格支付給你。」小密拉的媽媽,娜瑪爾試探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