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鍾麟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以這種香豔的方式,在這種陌生的地方,與魂牽夢繞之人怦然相遇。
事實上,當他看清楚懷中的女子是馮窈娘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呆住了,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四五年不見,馮窈娘越發出落得如清水芙蓉,嫁為人婦之後,更加平添了成熟女子的豐姿卓約和千嬌百媚,別說是嶽鍾麟,就連隨後而至的墨元瑛,一見之下都心動不已。
就在馮窈娘用力推開嶽鍾麟的一霎那,她那雙柔情善睞的眸子,便認出了昔日青梅竹馬的情郎,頓時花容失色,連連後退數步,之後雙手撚著襦裙,低著頭羞怯得渾身發抖,對於她來說,這可能是有生以來最不知所措的時候。
兩人盡管都一眼認出來對方,彼此卻相對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就是所謂的造化弄人吧,好端端的一對鴛鴦,卻活活拆成了陌路男女。
墨元瑛見此情景,知道不是他們重溫舊情的時候,隻好不合時宜的悄聲勸道:“嶽大哥,你們敘舊的事兒以後再說,眼前還是先把大事辦了吧。”
嶽鍾麟這才如夢方醒,趕緊領著墨家八雄闖進內宅,尋找汪安郡和他的兒子,他們急匆匆一走,馮窈娘理所當然就被墨元瑛監護起來了。
就在嶽鍾麟、墨元瑛等人在內宅控製住汪安郡夫婦之際,汪府管事的已經把城中有名的郎中給請來了,那位所謂名醫果然不負眾望,在給汪征霖詳加診脈之後,當場命人配藥熬製,連續給汪征霖強灌了幾劑吊命參湯,之後命懸一線的汪征霖奇跡般的好轉起來,在場的眾人全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心急如焚的袁崇梁。
汪征霖醒來之後,一眼就看到身處自家廳堂之內,兒子汪安郡以及懷抱著小孫子的媳婦馮窈娘,此刻正垂淚陪侍在病塌之側,不用多說一句,便知道已經被軒轅昭拿住軟脅了。
經過這場變故,本就年近六旬的一員老將,更顯得蒼老憔悴,他掙紮著坐了起來,仰麵長歎了一聲,忽然衝著趴在床邊的袁崇梁語重心長道:“唉!崇梁啊,我知道你心裏一直裝著朝廷,不願意跟著吳家將舉旗自立,其實你以為我想跟著謀逆造反嗎?你看看這一家老幼,郡兒又是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我如果懷有異誌,他們隨時都有性命危險。”
軒轅昭正坐在廳堂外側的一張太師椅裏打著盹,他一整夜沒有合眼了,現如今汪征霖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心裏的一塊重石終於落了地,漫山遍野的困意便在這個時候見縫插針冒了出來,他剛迷糊了不到一刻鍾,睡夢中隱隱約約聽到汪征霖在長籲短歎,一下子就醒了。
就聽袁崇梁驚問道:“戎帥,難道吳賊在您府上安插了監視的眼線?”
汪征霖警惕的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才悄聲說道:“我這裏的五十名府兵,都是幾個月前剛從興州派過來的,明義上是蜀王專門派來保護我家人的安全,實質上是來行監視之實,不是金州一處,其它三大都統司的戎帥,也是這般待遇,為的就是防止各司戎帥領頭向朝廷投誠。”
他倆說的雖然是悄悄話,不過由於距離較近,軒轅昭聽得真真切切,他登時心中一凜,幸虧進來之後,第一時間就將府裏的五十名軍士以及閑雜人等全都圈禁了起來,這可是誤打誤撞,不然的話,汪安郡等人的安全就堪憂了,不過既便如此,也不能大意,還是過去看一眼比較放心。
他想到這裏,朝墨元瑛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悄然走出廳堂,在走廊外麵負責安全警衛的嶽鍾麟一見,忙上前問道:“大帥,你們這是要出去嗎?”
軒轅昭環視了一下四周,答非所問道:“怎麼就這幾個人?元傑他們哥幾個呢?”
嶽鍾麟回道:“那些被監管的府兵和雜役有點不太老實,其中有一個人甚至打傷了墨家子弟意欲外逃,墨家八雄接到口信之後,剛剛跑過去處置了。”
墨元瑛一聽就急道:“師兄,快過去看看吧!什麼人竟然能打傷咱們墨家武者?”
軒轅昭心中一凜,雖然說這些墨家子弟在江湖上不過是三四流的小角色,但若說普通士卒能出手擊傷他們,恐怕令人難以置信,莫非興州派來的這五十名府兵裏暗藏有高手不成?
還沒等他說話,墨元瑛已經像離弦之箭飛速向前院跑去,軒轅昭不敢怠慢,往前跑了兩步又折了回來,他特意叮囑嶽鍾麟,無論前麵發生什麼情況,此處的二十來個墨家子弟哪都不能去,一定要保護好屋裏的人,以免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嶽鍾麟意識到事態嚴重,趕緊諾諾連聲。
軒轅昭交待完之後,跑到前院天井一看,墨家八雄正將三個手持隨身短刃的大頭軍卒團團圍困在正當中,其它墨家子弟則將剩餘的府兵,全部堵在廂房與正房之間的偌大花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