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立即沉寂,眨眼的瞬間後,齊整可怕的狂呼聲驚天動地,“雷頓!雷頓!雷頓!”
“我們都知道,赤色陣線的父親也隻有一個。”阿爾梅達站起身,提高音量,繃直軀體。
“雷頓萬歲!”廣場上的士兵全都托槍在肩,保持著立正的姿勢。
“這位將軍,這位父親,有沒有令誰失望過?如果他要你們去戰,你們敢不敢流血?如果他要你們去死,你們願不願舍棄頭顱?!”阿爾梅達刀鋒般的目光直逼幾名上校。
書房內,人人大力並腿,肅容敬禮。高音喇叭傳出的聲波一直越過廣場,傳到居民區,傳遍整個山地。所有聽到這個名字的男女老幼,無論在做些什麼,都放下了手中活計,向著石堡所在的方向大聲回應,“為他戰!為他死!萬歲,萬歲,將軍萬歲!!!”
有人在高呼,有人在流淚,還有人舉起了槍,對著天空狂亂掃射。班用機槍迸發的道道火舌在高空中交相輝映,群山之間隆隆大震,驚鳥散了滿天。
對於這裏生活的人們來說,雷頓並不僅僅是一個名字,而更是一種象征,一種等同於天的精神支柱。他不是神,神不會走到人民中間,帶領他們作戰,為他們流血。從工業世家出走,脫離富足生活之後,身為醫生的他最初就隻是獨自開車載著藥品物資,在崇山峻嶺間跋涉,去戰亂地區幫助需要幫助的難民。直到有一天,經過被政府軍和美國部隊聯合清剿的某個古柯堿農莊,親眼看到一名女童被刺刀肢解的屍體,他才組織起赤色陣線的前身,一支不滿百人的遊擊隊。成員中大半都是從政府軍退役下來,卻發現再也沒有了家園的老兵。
沒有錢,沒有最起碼的生活保障,沒有人道主義救助——種糧食不夠果腹,種古柯堿不會餓死,換了你,你會種什麼?
別懷疑世上還有太多地方,都貧窮閉塞得令人無法想象。雷頓有句著名的宣言,“我並不在意被稱為叛軍首領,因為我們叛的不是政府,而是這荒謬世道。”從赤色陣線初具規模開始,他就大力提倡種植古柯堿,並建造起一係列的加工工廠,從植物到成品完全自產自銷,銷售網絡覆蓋了整個美洲以及歐洲的大半國家。源源不斷的毒資則用來購買反衛星電子係統,軍火物資,乃至建造小型醫院和學校。
沒有幾個人是被逼著吸毒的,與其讓自己的人民餓死,還不如讓西方國家的那些渣滓盡情折騰生命。雷頓的觀念向來尖銳直接,一如他的領軍風格。唯一一次政府軍順利阻擊到他的部隊,並在交戰中占了上風,是赤色陣線剛跟另一支主動進犯的獨立武裝火並後。當時雷頓用五千不到的兵力一舉擊潰了那支人數占絕對優勢的武裝力量,等掠清對方多年積蓄的財物,他又帶著人馬輾轉南部邊境,邊打邊退,硬是從政府軍兩個加強旅的包圍圈中撕開一個口子,消失在莽莽大山之中。
這麼一個傳奇人物,整個赤色陣線的主心軸承,如今卻生死不知行蹤不明,這讓軍隊日益變得躁動,高級長官如坐針氈。幾名上校今天集結了直屬部隊,就是為了逼宮,第一參謀長在關鍵時刻的表現,卻仍然讓他們措手不及。
“願意戰,願意死,你們為什麼不願意等?將軍是什麼樣的人,自然不用我去多說。難道薩魯上校認為,他是那種連一句話也不留,就丟下人民跑路的懦夫?”等到狂熱的人群慢慢平靜下來,阿爾梅達這才對上薩魯的眼神,森然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