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G點(上)(1 / 3)

林震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輛車的後座上,老布愁眉苦臉地坐在旁邊,車子開得很快,由於路況的關係,不停地顛簸起伏。

“醒了醒了,總算是老天開眼!”老布無意中轉頭,跟他的目光對上,頓時發出一聲歡呼。

“我們在哪?”林震南問,剛張嘴,就聽到自己的聲音微弱得出奇,像是發自另一個人口中。

“回卡利的路上。”老布滿臉喜色,“總算......總算是逃出來了。”

“你最好不要動。”林震南想坐直身體,卻被一隻手按住,前排回過身來的女子解開他虛掩的衣襟,露出插了滿胸的金針,“這些小東西拔出了你身上的毒,但是沒有除根,如果你不想下輩子哪個零件出毛病,就老老實實躺著。”

林震南認出她就是沈曉之身邊唯一那名女隨從,但沒有見到其他人。

“少爺他們坐了另外一輛車,分開走的。”那女子似乎看出了什麼,淡淡地說,“狗很多,總得他媽的防著點。”

即使是這樣發昏章十一的境地,林震南還是被她簡簡單單的兩句話震住了。自從沈曉之第一次出現在麵前,這女子就從沒有開過口。外貌上來看,她眉目如畫,體態似柳,纖細的腰肢隻堪雙手一握,渾身上下都透著濃濃的柔弱之美。

這樣的一個姑娘,一出口,卻是爺們般粗野的語氣,林震南實在是有點哭笑不得,“小姐......”

“小姐是出來賣的,你這麼叫是在罵人。行了,我複姓公孫,公孫瑤。”女子抽出一根金針看了看,又插回原位,瞪著大眼睛,毫無顧忌地打量他,“少爺讓我救你的時候,說實話,我還真懶得動手。豬看到刀都會跑,會叫,你這傻乎乎的呆子卻連豬都不如。”

林震南苦笑:“我弟弟在他們手上。”

“別老開口閉口你弟弟,你爹娘養了你,不是讓你一輩子替他擦屁股!”公孫瑤冷笑,“決賽的時候,一旦我們這邊出差錯,你大概會馬上把自己的頭送給日本人割吧?”

“兄弟之間,沒什麼好埋怨的。”林震南沒有承認,但也沒否認。

公孫瑤搖了搖頭,無意再跟他爭辯。這一邊老布好不容易結束了對天主的讚美感恩,伸手到頭馬身上捏來捏去,每碰到一塊地方,總要問上一句:“有沒有感覺?”

“我沒事,不會變成癱子。”林震南看到老家夥眼裏全是血絲,顯然沒怎麼休息過。

神經毒素的破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即使是下毒的撒爾,也未必知道林震南在比賽中遭遇了多麼可怕的一切。毒素在體內發揮到峰值的那段時間,正撞上板道吉全力反攻,比起自身承受的痛苦而言,林震南覺得對手的每一次打擊都像是在搔癢。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漸漸麻木的手腳,以及傳出劇痛的各處骨骼關節,都在體表遭到的連續衝撞中有所好轉,仿佛有些什麼東西正由於震蕩而從血肉中剝離。

於是他趁勢引著體內氣息,將這股四下亂躥的雜質束縛起來,再從傷處甚至口鼻中逼出。聽起來似乎是個玄妙的過程,但對於每個養氣的練家子來說,卻像吃飯穿衣那麼平常。

這是林震南唯一沒有翻出的底牌,隻不過日本人的變相幫忙,讓他完成得更穩妥了一些。至於公孫瑤的一手金針拔毒,實在要算是意外的驚喜了,林震南早就知道她和她的同伴絕不簡單,但卻還是沒有料到,竟會高深到了這種程度。

“那個日本妞讓我帶給你的,說是謝謝你。”老布在口袋裏摸了半天,掏出一個皺巴巴的信封。

可以看得出,信封原來折得很整齊,隻是被他弄成了如今這副模樣。林震南拆了開來,發現裏麵連一張紙半個字也沒有,隻有幅小小的白絹。

那白絹上麵,染著幾朵赤梅。

老布張大了嘴巴,一臉“我理解”的猥瑣表情。公孫瑤在後視鏡裏瞥見,居然大笑了幾聲,活脫脫就是男人瞧見男人勾當的模樣。

林震南大為尷尬,收好白絹,老布早已按捺不住,向他講述起拳賽結束後發生的事情。

銀河公司如數支付了前十名拳手的巨額獎金,身為冠軍的林震南,所獲得的那一份天文數字由老布代領,這讓後者一度雲裏霧裏,光是抽自己耳光就不下幾十個。

當天下午,海上賽點的觀眾開始陸續離開,老布雖然被狂喜衝昏了頭,但總算還沒忘記去找盟友一起閃人——八強中的好幾個家夥,林震南都曾經讓他們等著看銀河的把戲,而他們也確實算乖。

最終,老布卻連個鬼影也沒能找到,那些拳手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連句再見也沒留下。奸詐似鬼的老布開始覺得不對頭,別人不說,那個意大利黑手黨保舉來的小白臉自從被武力折服以後,就一直對林震南崇拜得要死,隻要頭馬一句話當場要了他的命也許他都肯,這樣的家夥又怎麼會不辭而別?!

老布想不通,沈大少卻可以。

一行人立即動身,大胖廚子背著林震南進海底電梯的時候,周圍的警衛全都變了臉色,有幾個按著佩戴的耳麥,甚至有意無意地抬起了槍口。

坐上船隻過海不久,從油井平台方向就傳來巨大爆破聲,騰起的火雲幾乎映亮了整個天空。主辦方行事所展現出來的利落縝密,讓沈曉之的臉色變得慎重起來,到了岸上,他很快就召來座車,跟老布等人分頭馳離。

“沈先生說,在自己的地盤上,銀河的人沒法做得太明目張膽,上了岸就不一樣了。”高速行駛中的車體抖得很厲害,老布的人抖得更厲害。

林震南皺眉聽著,一言不發。

“......所以他坐了另外一部車,好引走些人。這樣夠意思的朋友,如今可不多見了。”老布想當然地為轉述作出結論。

“扯淡!”公孫瑤嗤之以鼻,向後豎起一根中指,“我們少爺是什麼身份,你們又是個什麼身份,別真把自己當成寶了!各走各的就是各走各的,他可沒必要陪著你們冒險,讓我過來搭把手就不錯了!”

“沈先生真的這麼說?”老布呆呆地問。

林震南臉色微沉,抬手打斷他:“能不能告訴我,我兄弟那邊怎麼樣了?”

“還不是按你說的,我們拿了你給的照片,到處找那個美國記者。沙胖子逮住他的時候,那王八蛋正鬼鬼祟祟躲在廁所裏發什麼視頻呢!還真別說,美國人造出來的東西確實厲害,那麼多手機、照相機都沒一部能留得下來,偏偏就他這台掌上電腦硬是過了掃描,連抄也抄不出。”

公孫瑤感歎了兩句,才說,“沙胖子是個大老粗,除了燒菜就知道砍人,連句教好的英文也說不來。最後還是那記者聰明,對著他手裏的名片,把照片發給了少爺在美國的朋友。後來我們上了岸,那位先生打電話過來說,一收到電子郵件就讓手底下的人去查了,找到你兄弟在紐約關著,立馬就帶了話過去,還想辦法把他換了監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