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風輕雲淨。廣州的夜晚燈火璀璨,萬家燈火勝似眾星點綴。
街市熱鬧的小販攤使都市延續了白天的喧囂,也讓為討生活而奔波的人們暫時忘卻無邊的寂寥和清冷的落寞。
一輛公交夜車在車站停下,一個身穿職業西服的年輕清朗的女子下了車。
那精致的黑色西裝是簡單的翻領設計,帶微微立體的泡泡肩。
西裝內搭著一件簡潔的白色襯衫,下身是料子上乘的黑色修身西裙和黑色漆麵高跟鞋。
那年輕女子下車後,便深深呼出一口氣,抬起右手拍一拍僵硬的左肩。
烏黑亮澤的披肩大卷發輕輕揚起,露出她嬌俏清秀的鵝蛋臉。眉纖如新月,雙瞳似秋水,絳唇若桃瓣,晧齒如玉貝。
隻是臉頰肌膚稍顯暗淡,仿若連日狂奔後風塵仆仆的白駒。
方茗督見右手上的手表,指針正指向十點半。
她眉頭輕蹙,烏黑的眸子靈動地轉了轉,隨即轉身走向了一條燈光幽暗的小巷。
拐入小巷,寂靜、無風,空氣悶得讓人感覺自己成了夏天被置於防蠅罩裏的食物。
高跟鞋敲擊地麵發出“噔噔噔噔”的脆響,昏暗的燈光反射出地麵斑駁的冷清。
方茗心裏一陣哆嗦,不禁加快了腳步,任高跟鞋在腳下淩亂唱響。此時,耳後也傳來亦步亦趨的“嚓嚓嚓嚓”的聲音。
她心頭一緊,屏住呼吸細聽,那輕響像極了鞋子與地麵的摩擦聲。
她稍稍加快腳步,後頭的腳步聲也急切響起來。她放慢腳步,後頭的腳步聲也更輕緩了。
方茗不禁咽下一口口水。她左手抓緊單肩包,右手拉開包包拉鏈,快速摸索著拿出一個小瓶子,死死握著。
她邊走邊往右手邊的牆靠,然後稍微放慢腳步,微微轉頭用眼角餘光迅速往後一掃。這一掃,嚇了她一大跳。身後竟然有一個陰森巨大的黑影,如魑魅魍魎般朝她移來。
她飛速地轉回頭,身體戰栗,驚慌地向前衝。
她沒命似的跑,呼吸快速而短促,心髒的跳動聲快要震破耳膜。一種極大的恐懼籠罩著她。她仿佛感覺到身後有兩隻大手緊追著,一隻大手預備緊緊捂住她的嘴和大半張臉,另一隻手準備將她攔腰死死地往後扯。
耳後不斷傳來索命般地腳步聲,前方一個耀眼的聚光點閃得她的眼睛生疼。她瞪大眼睛,失去焦點地盯著眼前的一團白光,一百米衝刺地朝前撲。
突然,耳邊傳來一個男人“啊”的一聲低沉短音,方茗在一團光亮中迷糊地瞄到這男人的下巴時,已經停不住腳。
“啊——”她一聲大叫,整個人慣性朝前撲向男人的懷裏,然後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她稍一抬頭,用力眨眨眼睛,視力勉強恢複聚焦,隨即明白自己身旁已是燈火通亮的商場大樓。
她來不及去照看被撞的男人,顧不得自己一個黃花大閏女撲倒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裏有多不矜持,而是本能地往身後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