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步殺一人】上(1 / 2)

隋朝末年,煬帝小兒昏庸無道,朝綱崩壞、吏治腐朽。恰逢連年天災不斷,百姓民不聊生,生活難以為繼。各路義士紛紛起兵,天下九州皆是狼煙四起,十八路反王以風起燎原之勢,推翻了煬帝的殘暴統治。

太原留守、唐國公李淵,在晉陽起兵,以雷霆之勢,三個月內大軍便入主長安城,廢隋帝自稱皇,史記唐高祖。

此時正是那武德二年,剛剛立秋。正值天下始定,兵勇卸甲歸田,百廢待興的時候。天下雖烽煙未熄,仍有數路軍閥割據,但已難成大勢,不足懼矣。

在那南山道上,此時卻正有一場廝殺。

一支笙旗高張、行伍嚴謹、鎧甲鮮明的隊伍,與另一支滿眼盡是殘兵破甲的隊伍,正戰在一起!

那一支殘兵破甲的隊伍,足有萬餘人,將旗都已殘破,上書一個“隋”字!

士兵盡皆身帶傷、鎧浴血,但他們模樣雖潦倒,卻各個麵露癲狂嗜血之色,雙目通紅、悍不畏死的撲向敵人,麵對對方刺來的刀槍劍戟,不躲不避,彷佛沒有痛覺、不知惜命一般,自己身上挨了三刀兩劍,也要給敵人身上捅個透明窟窿!

那一支笙旗高張的隊伍,卻隻有兩三千人,其中還多有老弱婦孺之輩,不似行軍隊伍,更像是皇親國戚、高官顯貴們護送家眷的隊伍!此時正緊緊龜縮與一團,將老弱婦孺們護在中央。

這隊伍雖笙旗高張,鎧甲鮮明,武器齊備,士兵各個更都是軍中精銳,但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更架不住對方如此搏命的猛撲,已顯出難敵之勢!

鏖戰中,那殘兵破甲的隊伍裏,有一黑甲老將,胯下一匹通體黝黑的駿馬,手持一杆仗八長槍,神勇非常!白須翻飛,在軍陣中殺進殺出,已染血色!那老將每一次衝進敵方隊伍中,長槍便要挑飛數人,雖然頃刻就又被敵軍眾將士逼退,但那老將殺氣濃重,足有氣衝霄漢之勢!

那老將再一次衝鋒,剛殺了幾個馬前小卒,又被逼退回自家陣中,氣得是目眥盡裂!“阿呀呀”的連吼數聲,雙目赤紅,恨不得要把身旁己方將士當那敵人大殺四方!當真如戲台上的老生唱腔一般。

“文遠奸賊!老夫今日定要你全家性命!”那老將長槍遙指敵方軍中重圍之中,站在馬車上的一人,張口便是大罵,聲若洪鍾,當真是恨意濃重!彷佛包含了這天地間的所有怨恨。

看這方,明黃色為底的笙旗上,用大篆寫了一個“洛”字!眾軍士重重護衛之中,有一輛四駕的馬車,此時,馬車上正站了一人!

看那人,麵似美男子潘安宋玉,眼若忠勇公關羽雲長,雙耳寬厚似佛陀,一縷烏黑美髯及胸間!身著紫色文官袍,腳蹬祥雲步輕靴,手持五尺青鋒長劍,劍尖正滴血!

此人便是那長安城中,唐皇欽點的開國襄陽侯、金紫光祿大夫、殿前散騎常侍、同中書門下三品洛文遠。

此番是要護送自己家眷回襄陽城中洛氏族地祭祖。

此時天下初定,山野間還多有不安寧,洛文遠是小心再小心。

同殿為臣的李靖(字藥師)領了十萬大軍,前去征討兩湖地區不願歸順大唐的叛軍蕭銑所部。

洛文遠與那李靖的大軍先後出的長安城,大軍先行,不過就在十裏外!洛文遠護送家眷的小隊伍尾隨而行,自覺應該是萬全之策了。

豈料得,在這荒山野嶺,居然半路殺出一路伏兵,專程是為了自己而來!

真是千算萬算,難逃他人有心算計。

洛文遠孤身站在馬車之上,身後車廂內,就是自己的妻兒,望著眼前無數悍不畏死猛攻自己隊伍的伏兵,心頭那個涼啊!

此時唯一指望,就是方才輕騎突出重圍去,前往十裏外李藥師所部求援的小隊探馬了!

隻是方才親眼所見,四十騎探馬冒著箭雨突出重圍,未衝出對方敵陣十步,就被殺死了大半,遠遠看去,隻見了一騎絕塵而去,不知道能否將信送去李藥師所部,更不知自己能否撐到李藥師來援!

看著那敵方殺得紅了眼老將,洛文遠強製壓下了心頭悲涼,絕不能讓眾將士也與自己一般,心生了絕望!長劍直指那老將,大聲喝到。

“宇文老匹夫!藥師的十萬大軍就在前方十裏,你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與我在此糾纏!不怕你那一身老骨頭,被頃刻間被碾為殘渣麼!”

那宇文老將聽得那洛文遠與自己對罵,隻是仰天哈哈一笑,“文遠小兒!你素以足智多謀、胸懷天下著稱,今日又何必如此心虛!梁帝蕭銑與老夫相約,二十萬大軍埋伏在前方十裏處的蒼山之中,隻待李靖大軍!那李靖此時自顧不暇,又哪裏能來救你這一家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