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人都生如夏花,嬌豔欲滴;每個女人都溫如春風,暖人入懷。

而女人們的美,則是各有各的奪目與繽紛。

在她八歲那年,那顆美麗的種子開始萌芽了。那年的她,被喚作“小串子”。

陽蘇鎮五柳巷口,一群人正在趕往同一個方向,仔細看去,應該是在追什麼人。他們口裏喊著:“站住,小兔崽子,再不站住,讓我逮著了有你好看!”順著他們追趕的方向,便可看到一個瘦小的身體在拚命地往前跑。

今天的陽蘇鎮是個大晴天,在火辣陽光的照射下,但見前麵那個瘦小身影越跑越慢,與後麵那群人相差已不過兩三米之遙了。在前麵的十字路口,那個瘦小身影向左拐了進去,這群人自然也追了進來。沒跑十幾米,前麵竟然出現了一堵牆。

“哈哈,天助我也,小兔崽子,快點把東西交出來!”為首的一個大漢一手把家夥立在地上,一手叉腰,得意地說。後麵的一群人也跟著吆喝:“看你還往哪跑,今天非給你點教訓不可!”

這時,這個瘦小身體轉了過來,懷裏摟著個厚厚的布包,頭發有點亂,單薄的衣服把她映襯得更加瘦小。眼睛卻炯炯有光,在幹癟發黃的小臉上,顯得格外突出。

她掃視了一下對麵的那群人,然後高聲說:“我警告你們,不許再過來,否則我把包裏的東西全都砸碎,叫你們沒法回去交差!”說罷,就把懷裏的包高高舉起,做出同歸於盡的架勢。

人群裏有個男聲道:“小串子,你偷拿東西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就算東西不要,我也要給你點教訓”

“喲,莊三,還沒看出來啊,這麼大方?看來你真是不打算回去交差了啊,你知道我今天拿到的是什麼嗎?”說罷,從布包裏拿出個翠綠色長條狀的東西,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告訴你,不許亂動,你要是砸了,我跟你沒完!”莊三擺出退讓的姿勢,可語氣上還是不饒人。

“行啊,那你讓他們都退走,這些東西,我不會弄壞的,就當做借我一下下嘛”

“不行!你這假小子,這麼幹不是頭一回了,今天非得給你個教訓!”為首的那個大漢不依不饒。

今天的形式看來是有點不利,後麵是堵牆,前麵又是難以講和的追兵,小串子真是有點不知所措了。不過有一點她還是堅定的,就是今天千辛萬苦得來的東西無論如何不能這麼被拿走。自己受傷事小,家裏還有個病得十分嚴重的小櫻桃等著她買藥回去呢。

“怎麼辦?必須要保住手裏這包東西,小櫻桃的病不能再拖了”小串子腦子飛速地轉著。

於是,但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力係了一下布包,然後沿著拋物線的方向把包拋到了身後那堵牆的後麵。她想,先賭一賭吧,不管怎樣,也是有一絲希望的,如果真給了他們,那不僅自己難逃,辛苦得來的買藥錢也沒了。興許牆那頭沒人,對付完眼前這些家夥再翻過去撿吧。

看到小串子把他們府裏的寶貝給扔了,這幫人真的怒了。但聽為首的那個大漢喝道:“好你個小子,你這麼一拋,東西不全都毀啦?行,既然我們回去交不了差,那你也別想回去啦!”說著,這幫人拿起手裏的家夥就朝小串子走來。話說,別說這小串子是個僅有八歲的小姑娘,就算一個大老爺們麵對這麼多個手拿武器怒氣衝衝的人,也隻能是個束手無策坐以待斃了。

這時,就看小串子已經退到牆根底下不能再退了。烈日底下,汗已經滲到薄衫裏麵。頭上流著大粒的汗珠,手裏攢著的也盡是汗。

雖說這小串子平時挺機靈,遇事總能化險為夷。可她畢竟也隻是個小孩子,何況麵對這麼多真刀真槍的,實不好對付啊。她平時最慣常用的伎倆就是“走為上策”,可如今這要走也至少要有個路啊。這前有追兵,後有高牆的,不是擎等著活捉扒皮呢麼?

再說小串子麵前這些大漢們,可都是周府的家丁。這周府的名聲在陽蘇鎮可不是一天兩天得來的,鎮裏老輩的人都知道周府。所以說這府裏的家丁定不是一般府宅所能比的,各個都有個兩三下子。這小串子偷拿周府的東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也發生過類似事件,一是沒抓到具體的人,二是丟失的東西也不是如何要緊的財物,也就讓小串子這麼地逃過去了。今兒個要不是小櫻桃的病必須用“流萍”來治,小串子也不會冒死前往周府。

流萍,一種罕見的藥引,通體綠色,據說世上之病,無不解者。

周府三奶奶嫁過來時,就帶了這支萍,算是陪嫁之物。這三奶奶又是極得寵之人,這回她陪嫁之物被盜,肯定是不能善罷甘休的。這些家丁要是把小串子放走,他們回去肯定沒法交代了,所以,小串子今日是在劫難逃。

而此時的她,心中隻有一個念想,快快挨過這些個打,小櫻桃還等著喝藥呢。。。。。。

傍晚的風漸漸有了涼意,吹在人身上不覺一個寒顫。

小串子醒了,她四下環顧一周,看看身邊的東西再熟悉不過了。那吱呀作響的木床還在那立著,掉了渣的木桌也斜倚著牆壁勉強地站著,屋裏彌漫著木頭因潮濕而泛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