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瑞道:“孫兄弟定然很疑惑吧。”子斌茫然的點了點頭。黃瑞續道:“我知道孫兄弟已然知曉我的身份,並懷疑那日我們初踏梨花堂時李正清忽然說出了你在學孰之事是我所為,我說的可對?”子斌又點了點頭。
黃瑞笑道:“我就知道,憑孫兄弟的聰明才智豈能猜不出來?正如你所料,那些話便是我說的。你可知道原因麼?”子斌淡淡道:“因為你是梨花堂的人!”黃瑞道:“不錯,其實我便是梨花堂堂主孔真翎之子孔瑞!”子斌倏然間驚愕的‘啊’了一聲,感覺今日所遇之事實在不可理喻,宛如幻覺。隨即問道:“你不是姓黃麼?怎又姓孔了?”
孔瑞搖了搖頭,麵色驟然沉了下來,頓時眸子裏蕩漾著異光,十分可怕,沉吟良久,才緩緩道:“孫兄弟你所見的孔真翎並非真的孔真翎,而我的爹爹才是真正的梨花堂堂主!”子斌愈聽愈奇,狐疑未定,又罩茫然。
孔瑞麵色憂長的續道:“隻因五年前,我爹娘雙雙離奇失蹤,了無音信,我悲痛之下四處尋找,可終於消息,後來我家門族人無故遭人暗殺,隻有我僥幸逃脫,遇到了梨花堂紫雲堂的堂主王延喜,承蒙他忠心爹爹,於是收留了我,當他得知我爹娘失蹤,族人被殺之事時,卻道他在一日前還見過我爹,我聽後大喜,忙去了總堂,那時他正在花園內與李正清談事,奇怪的是爹爹言行舉止完全似變了個人,猶豫疑慮,於是我扮作小廝佯裝見他,誰知他見到我後竟是絲毫不識,竟還將我當作堂內兄弟使喚,那刻我恐懼之極,心想爹爹早已遇害。為了查明真相,我便隨王延喜潛伏於梨花堂內,近年改名換姓,臥薪嚐膽,幾經波折,與堂內眾人私下結交,這才得知原來是李正清這狗賊串通他人害了我爹,而後又玩死了狸貓換太子的把戲,以便控製堂內屬眾。給其賣命,以做見不得人的卑鄙勾當。”
子斌駭然,愈發覺得後怕,皺眉道:“那黃兄又是如何得知我今日之事的?”孔瑞道:“這些年來,我在李正清身邊安插了眼線,自他誘使你去杜橋漫家中我便知曉他的用意。他與杜橋漫本是蛇鼠一窩,同道之人,隻是近年不知為何,而互相算計。”
子斌疑惑道:“他們難道相識?”孔瑞憤憤道:“怎麼不識?孫兄弟可知道十幾年前發生的色目族暴亂?”子斌點頭道:“此事倒是聽家母說過,也聽李正清說過,他說杜橋漫便參與了暴亂,他還給色目族叛軍裏安插了細作,並知道了當年馬爾麥得留下寶藏的秘密。”
孔瑞‘嗤’的一笑,道:“他不是安插了細作,而他根本就是細作!”子斌驚心道:“什麼?”孔瑞道:“此事還須從康熙四十九年說起,當時的川陝總督鄂敏佳,西安知府孫邊見財起意,勾結色目族首領馬爾麥得在金城舉旗謀反,所殺之人皆是良苦百姓,所到之處無不屍橫遍野,而這李正清當時正是孫邊手下的官員,是以也參與其中。後來朝廷派重兵圍剿,不出旬月,馬爾麥得便被圍困與皋南山上揮劍自刎,萬名叛軍也是七零八落,潰不成軍。餘部衛兵亦被清軍全部擊殺,當時逃出來的好像便是馬爾麥得之子馬麥塞,杜橋漫,李正清等人,孫邊,鄂敏佳等人皆因駐守不利,玩忽職守的罪名被皇帝老兒降級處罰,至於藏寶圖一事,內因究竟如何,我便不得而知了。”
子斌暗暗心驚,殊不知父親遇害之事內情居然如此錯綜複雜,竟連李正清等人都牽扯在內,登時心如水遇寒冰,滲之不卻。更是翻江倒海,感慨萬千。倏間對孔瑞的別見也消淡許多,隻是仍有不解之處,咬唇問道:“黃…孔兄不知卻還記得清河橋下那名喪孫阿婆?”
孔瑞蹙眉沉吟,滿臉愧疚,緩緩道:“想不到此事孫兄弟也知道。”子斌道:“那日碰巧我便在人群之中,還差點被官差的毒鞭所傷。”此話夾有譏諷怨氣,孔瑞怎會聽不出來?俯首歎然道:“其實那阿婆的孫子便是被黃珊柄害死的,為了此事,我心中久久不能平息良知的譴責,真不知那阿婆的孫子如何得罪了黃珊柄,竟然非得痛下殺手。他先是哄騙我將其孫誘出,隨後被黃珊柄派出的殺手暗殺,不料我在清河橋下遇上了那阿婆,以至被眾相堵,身陷窘境,誰知人群裏也有黃珊柄的下人,故此才有了你看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