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十幾歲高齡的老普桑噴著狼煙,伴隨著黃沙落霞,行駛在遙遠曠野中的破瀝青路上。
車裏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蔥小司機,叫周易,眉清目秀朝氣蓬勃,卻擋不住一臉的倒黴孩子樣。
半個多月前,他所在的通信公司接到一個小項目,要派人出差到一個叫伍妖鎮的地方做路測,路測就是在路上測信號,是通信公司最普通的工作。
公司裏沒人願意去,一是因為補助太低,二是那地方太偏僻,人家尼瑪鎮起碼還有個標注呢,它居然在地圖上都找不到,所以他們情願去索馬裏逗海盜,至少海外出差補助高。
周易則不同,他思想覺悟高,任勞任怨,從不挑三揀四,所以組織就把這沒人願意承擔的重任交給了學曆低、資曆淺、剛來實習又沒人緣的他。
組織上為了照顧他純潔的心靈,特地破例給他安排了一台車,有些同學在駕校學車的時候可能還會用到,對,就是老而彌堅的普桑。這著實把周易感動了一把,還沒有員工有這福利,何況他一個新來的。
誰讓要去的地方根本沒有通公共交通工具呢,組織上其實也是沒有辦法。
公路在無邊的曠野中伸向遠方,路上不見一個伴,夕陽西下,越發的落寞孤單,仿佛駛向了文明的盡頭。
越是孤單周易越是容易思考人生,男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金錢?美女?權利?地位?繁殖?修仙?
這些周易都沒有,所以對他來說這些統統不是答案。
世界沒有那麼簡單,既然讓我周易從億萬精英中勝出,必然有天降之大任。--周易
那為何這些年了,卻感覺離大任越來……越遠了呢?周易望著前麵不見盡頭的遠方,眉頭皺地跟八條一樣。
他心裏一邊念叨著,一邊開始打盹,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目的地。為了找到這個地方,按照主家提供的路線,跑了都快大半月了,如果走高速的話,算算這會都能到迪拜把要飯攤支起來了。唉,真是擇業不慎啊!
不知不覺,黑夜很快籠罩而來。明天就是中秋了,此時十四的月亮就像十五的月亮一樣掛在天上,像一盞指路的明燈。
後麵車的閃燈他壓根沒有注意到,直到長鳴的喇叭聲到了跟前他才一個激靈的清醒過來。
一台體格高大的越野車從他左邊飛馳而過,不一會又是兩台,緊接著一輛壯碩的長長的集裝箱貨車也跟著呼嘯而過,沉悶有力的鳴笛震地周易屁股蛋都疼了,他下意識的往右打了把方向,免得車軲轆被瘋狂的大車給吸掉。
“我去,車好了不起啊!”周易拍了下方向盤,心裏很不爽。
幾台車瞬間就跟他拉開了豪邁的距離,老普桑的大燈老眼昏花,他不敢開太快,萬一有個坑在路上看不見,人受點傷倒沒什麼,還得賠車,那就不劃算了。
不一會後麵又追上來一台車,從後視鏡裏看輪廓,跟之前過去的越野挺像,是斷後的吧,這陣仗搞的,裝個沒完了。周易不屑的踩了個地板油,豁出去了,不要跟哥挑,哥隻配跟天公試比高。
普桑雖老,尚能飯,地板油一加,瞬間春興大發,居然還有點推背感,從後視鏡裏看著沒有追上來的後車,周易露出了滿意的賤笑。
可是賤笑剛剛得以綻放,前方突然出現了高能預警。
幾十米外,黑暗的空氣像是被氣焊割開一樣,一筆成型,劃了一個大大的半圓弧,像一個隧道口刹那間安放在了他前麵的路上,弧線還殘留著呲呲的火花。
周易還沒來得及驚叫,隧道口又突然蹦出來一個人,憑空出現一般,是一個提著酒瓶子的老頭,穿的亂七八糟的不像現代人,又矮又胖的,身形倒是靈活,發現情況不對趕緊施展了一招尼古拉斯趙四彈跳腿,瞬間就跳到了一邊。
但周易可沒這麼幸運,他可是剛剛把老爺車踩到了100公裏的速度,甚至還來不及急刹,下一秒車子便貼著老頭從隧道口衝了過去。幾乎同時,隧道口也關閉消失了,好在老頭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