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麗一個跟頭接著一個跟頭地跑著,跌倒了,爬起來又跑,再跌倒,再爬起來。
前麵的人顯然是給這個已經瘋了的女孩兒同情地閃出來一道通道,讓她順利通行,再沒有磕磕絆絆。
“羅哥,我的羅哥——,你不能就這麼把我一個人扔下了,你要把我一個人扔下,你會後悔的。”一邊哭著一邊跑著,還一邊不停地向柵欄裏的羅思成喊著。
羅思成向雅麗不停地招手,已經是焦躁不安了,看出來他本來想笑一笑,給雅麗一個高興地表情。
可他費了很大的勁,也笑不出來,反而把臉弄得歪歪曲曲,歪曲得很不自在,甚至已經很難看,到後來完全醜陋不堪了。
他本想說出來幾句勸慰的話,可是,他不知道說什麼好,更不知道說什麼樣的話,能把這個女孩兒勸慰下來。張了幾次嘴,都那麼尷尬地沒有喊出話來。
他更知道,此時此刻,不論他說出什麼樣勸慰的話來,都是沒有用的。
隻要我不回去,什麼勸慰的話雅麗能聽得進去呢?
“羅思成,你聽著,我要嫁給你,你不娶不行了,活著我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鬼,你逃到天涯海角,心都在我這。”
羅思成再也受不了了,他一轉身迎著雅麗,往檢票口跑回去。
兩個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到一塊兒了,雅麗的腳下突然絆在一個物件上,“啪”——跌倒在水泥地上,秀氣的鼻子立即趟出了血。
羅思成心裏猛然一震:“雅麗——”
雅麗一咬牙爬起來,鼻子上的血也顧不得擦,繼續往前跑著。
兩個人終於跑到了柵欄跟前,兩隻手終於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柵欄裏柵欄外,像兩顆心緊緊貼在一起,渾身顫抖著,羅思成也潸然淚下。
“羅哥——”
“雅麗——”
“羅哥,你別走——”
“雅麗,你快回去——”
“羅哥,你別這麼狠心好不好?”雅麗把羅思成的那隻手攥得緊緊地,生怕他飛了,“家不好,咱倆重新建個新家。她不好,不還有我嗎?你說你愛我的,你說你心裏已經有我了。有我,愛我,你為什麼離開我?羅哥,你別這麼狠心好不好?跟我回家……”
在場的人都哭了,眼睜睜地瞅著他們倆不知聲,原來鬧哄哄的整個候機大廳完全靜下來,那麼多人的眼睛,齊刷刷射向了這裏。
羅思成的心裏幾乎在倒海翻江,握著雅麗的手,他幾乎就要動搖了。
眼前這個小女孩兒,她多麼漂亮,多麼迷人,多麼賢惠。真要是跟她結為一體,也是自己一生的幸福了。
你為什麼還有一個鄭亮?你為什麼出現得這麼晚?
不行,我不能破壞別人的幸福,我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走吧,趕快走,再不走恐怕自己也要軟弱了,再不走後果不堪設想。
自己在這裏多停留一分鍾,她就會多一份期盼,更是多一份痛苦。
看起來這丫頭已經無所顧忌了,我再這麼站在這兒不走,她還不一定能說出來什麼話來,做出什麼事兒來?
這時候,候機室裏的大喇叭又一次響起:“飛往深圳的XX客機馬上就要起飛了,沒有登機的旅客,請您立即登機,飛機就要起飛。”
幾個工作人員走過來,和藹地說:“先生,您趕快走吧,飛機就要起飛了。”
無奈之下,羅思成隻好向雅麗告別。
他沒有說告別的話,知道要說出來更酸心,隻好忍痛往出抽他的手。
雅麗覺得羅思成要往出抽手,就把他的手攥得更緊了。
羅思成往出使著勁兒地抽著。
“羅哥,羅哥——”雅麗拚命地呼喚著。“羅哥,我不讓你走,我不讓你走……”
羅思成的眼睛紅紅地,已經淚流滿麵,心也在不停地跳著,激情迸發。
雅麗開始跳著腳哭著:“你別走,別走羅哥——”
羅思成瞅了瞅焦急的工作人員,心一狠,渾身一用勁,終於把手抽了出來。
一邊向雅麗招著手,一邊大步流星地向停機坪跑去。
羅思成的手抽出去後,雅麗轉身衝到檢票口,拚命往裏闖。
工作人員攔著了他,“對不起,不是乘客不許進,飛機就要起飛了。”
雅麗什麼也聽不進去,就那麼拚命地往裏鑽著。
一邊往裏鑽一邊叨叨著:“大哥大姐,我求求你們了,讓我進去,我把那個人拉回來。”
“羅思成,你給我回來——”一邊央求著工作人員一邊還沒忘了喊著,“羅哥,我不讓你走——”
“求求了,求求了。同誌,你行行好,大家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