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玥庚便起身叫醒了犬兒,將他帶到紅葉子樹下,霄遙袓已經盤坐在木蹲上。犬兒不知道師父是起得更早還是一整晚就坐在這裏。
玥庚將犬兒帶到霄遙祖邊上坐下,便返身離開了。
霄遙袓從盤在木蹲上的正確坐姿開始,一步步教犬兒吸氣、呼氣,雖然犬兒對師父說的知識一知半解,但也認真的聽著,學著,做著。直到東升的太陽整個爬出了山頭,玥庚才從木籬屋走出來,牽著犬兒的手離開矮木蹲,剛站起來時,犬兒一陣搖晃,虧得玥庚扶住了他。
玥庚已經為犬兒準備好了熱氣騰騰的食物,食物很豐富,有野雞肉,魚肉,野菜,還有山上的果子,份量比犬兒昨晚上吃得要多。蜚聽也在一旁看著他吃,犬兒似是想到了什麼,急急奔回隔壁木屋,拿來一個絲綢小包,解開包上的小麻線,然後將絲綢包攤在一旁石塊上。絲綢包裏是一種白褐色的粉末,蜚聽見了,撲騰下來,低頭去添粉末。玥庚一愣之下似是也明白了粉末的作用,臉上依然是憨厚的笑容。
用畢早餐,霄遙袓還在樹底下坐著,而玥庚一手拿著木刺,一手拉起犬兒的手,走上陡階,跨出峰口,穿過小道,隨後讓犬兒慢慢地跟著爬上一處小緩坡,摘野果、挖野菜、拾枯枝幹柴。蜚聽就在他頭頂、樹木間來回溜達著,添完了絲綢包裏的粉末,它的身子好像一下子靈敏了很多。
當太陽將要爬到頭頂時,玥庚用木刺挑起用藤條捆綁的柴火,一手拉著犬兒走回木屋。
回到木屋,犬兒看到師父還在樹底下坐著了,犬兒跑過去,師父微笑看著他,犬兒便也在矮木蹲上坐了下來。一會玥庚又過來牽起了他的手,走進木籬屋,石塊桌麵上又是滿滿的一罐碗食物,有魚肉,有野雞肉,還有各色野菜,這是犬兒吃的第一次午餐,也是吃得最飽的一次,也是他一個人在吃。
吃完,玥庚收拾餐具,犬兒便跑出去,又坐到師父邊上的矮木蹲上,不久,玥庚又過來拉起了他的手,還是一手牽著他一手拿著木刺,上陡階,跨峰口,過小道,隻是下午,彎過一道道山坡向山下走去。犬兒問玥庚去哪,當玥庚告訴犬兒山下溪河抓魚時,犬兒開心的蹦了起來。可是剛下幾個彎坡,犬兒的小腿便開始抖了起來,他彎下腰,雙手頂在腿上,走不動了。
玥庚憨笑著,將犬兒挾在懷裏,加快腳步,沒多會就來到了底下的溪河,一到河裏,犬兒又來了精神,脫光了衣服去淺水裏抓魚。蜚聽也在他頭頂撲騰著,樂得嘰喳亂叫,它的動作又靈敏了許多。
犬兒一會上岸,一會下水,玩到太陽將要落山時,玥庚用手裏的木刺殺了兩條魚用藤草穿著,又幫犬兒穿上衣。犬兒興奮地提著魚自己爬坡,又隻爬上兩個坡,他的雙腿就軟綿綿的了,咬著牙再堅持了半個彎,就身不由已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裏的魚也不要了。
玥庚笑著撿起地上的魚,將犬兒輕輕地扛到背上,繼續攀坡,步履輕鬆自然。
蜚聽飛在犬兒的肩膀上方,輕拍著翅膀,悠然自得。
回到木籬屋,犬兒看到師父還坐在紅樹下。
玥庚放下犬兒,臉不紅、氣不喘。
犬兒跑到樹下,坐到矮木蹲上,疲憊不堪,師父微笑地看著他。犬兒問師父,整天坐著不累嗎?師父告訴犬兒,坐習慣了便不累了。
犬兒在矮木蹲上了坐了一會,玥庚便又出來,帶他進木籬屋,先是泡藥澡,泡完後,吃晚餐,然後去隔壁木屋睡覺。天還沒亮時,犬兒又被玥庚叫醒,坐到師父的邊上去,練習吸氣、呼氣,師父告訴犬兒,這叫吐呐。吐呐到日出東方,玥庚便來帶他去吃早餐,然後重複昨日的上山、回木屋吃午餐、下山趟河捉魚、回來泡澡、晚餐、睡覺。。。
當知道姐姐在山上時,稱玥庚為庚叔,他便也這麼叫了。
犬兒在霄遙山的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重複過去,一些小變化,在不知不覺中發生,庚叔早上帶他去爬的山,坡度越來越大,下午下山和回程犬兒自己下得彎和爬得坡也越來越長,師父教他的吐呐方式也慢慢多了起來。而蜚聽,沒過幾個日出,就能一個倒後騰,從這邊懸崖掉下去,一會工夫又從另一邊的懸崖飛上來,到了晚上,犬兒躺在木床上還沒入睡時,它就蹭到犬兒的頭邊上,講一些它去過的地方和千奇百樣的怪物,比如靈瓏島、日曦山、幽冥脈、赤炎地等等,而犬兒總會在蜚聽的嘰喳聲中入睡。
一日,玥氏部落兩個勇士上了霄遙山,除了扛來一些小米之類的食物外,還有一麻袋的藥草,也捎來了犬母為犬兒做的獸皮衣,獸皮衣燃起了犬兒一陣的思母情緒,在勇士走了之後,犬兒看到玥庚在屋裏一根細繩子上打結,便問做什麼用?於是,玥庚便教他結繩記事的方法。
犬兒學會結繩記事之後,便先用來記下在霄遙山的天數,他從勇士留下的麻袋中,抽出幾根細麻,長短不一,最短一根上的結,代表每個日出,當短的一根上有五個結了,就把它全解開,再在第二長的細麻上打上一個結,當第二長的麻繩上打滿了五個結,又解開,在第三根上打上一個結,如此這般。
當第三根麻繩上出現兩個結的時候(也就是250天),犬兒已經能自己爬回山頂了;第四根上有個結時,他已經能和玥庚追著跑了,當然,氣喘籲籲地總是他,玥庚在帶犬兒上山下河途中,也開始對他講解一些搏擊、狩獵的技巧以及登山和跳躍的方法,而這時,師父教他的也不僅僅是吐呐之術了,開始教犬兒如何運氣,也慢慢地對他講解各種本領的源由始末。
師父告訴犬兒:世間一切的本領力量皆來源於五行,分別是金、木、水、火、土,解之於人,金為意念,木為生命,水為變幻,火為速度,土為力量,五行既相生,又相克。。。
犬兒聽得一知半解,師父就微笑著讓他去看紅葉樹,去看每一片飄落下來的落葉,接著去猜想滿樹的葉子哪一片即將飄落。
開始時,犬兒覺著很無聊,盯著盯著,為了猜想哪一片會先掉下來,就一直盯著,很長一段時間都會猜錯,猜著猜著,師父讓犬兒站到紅葉樹的底下,閉著眼睛去感覺,感覺紅葉的掉落,就這樣子站著,有時候一站就是一整天。庚叔也沒過來叫他上山下河。
從天亮站到天黑,又從月升站到日出,蜚聽也陪著犬兒在一旁樹枝上站著。當太陽的光芒照射到犬兒的臉上,他緩緩地伸出了右手,一片紅葉輕輕飄落,落到他的手中。犬兒看著手中的紅葉笑了,望向師父,師父也正一手扶須看著他微笑。
這時,玥庚從木籬屋裏走出來站到門口,看到庚叔,犬兒的肚子馬上咕嚕咕嚕地叫起來,師父笑著道:去吧。
自從犬兒與師父的對話越來越多,盤坐的時間越來越久,他隨玥庚上山下河的日子就越來越少了,仿似一晃眼間,他的個頭都長到庚叔的肩膀了。
用過了早餐,早上犬兒跟著玥庚上山了,他的手裏也拿了一根木剌,玥庚上山的速度很快,犬兒也隨後跟著,玥庚跳上丈餘高的坡道,犬兒也跟著躍了上去,玥庚蹭著崖壁踩了三四腳過了三四丈寬的溪穀,犬兒想也沒想就學著玥庚的樣子,也過了溪穀,許是日與日之間的變化太小了,犬兒都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能夠跟隨上庚叔的步伐的。來到一處叢林處,玥庚雙眼瞄向幾丈外的樹底下,剛揚起手中的木刺,一根木刺已早他瞬間投向樹底,頭頂上的蜚聽皺著眉頭,閉起了眼睛。太陽過頂,犬兒和玥庚對視一笑,拎著三隻野雞和一隻野兔,原路返回木籬屋,犬兒也向庚叔學會了柴火烤雞和石塊燙魚,而午餐都隻有他一個人在吃。
犬兒用完午餐,休息了一會,便和玥庚雙雙拿起木刺,快速的衝下一道道彎坡,到了山下的溪河,一會兒工夫,兩人便刺了十來條大魚,看得頭頂上的蜚聽口水直咽,它從不吃獸肉,平常吃些果子外,尤其喜歡魚肉。
犬兒和玥庚將大魚用藤條竄好後,掛在木刺一端,放於肩上,先是玥庚放開腳步向彎道攀爬,犬兒在後邊緊緊追著,兩人一前一後快速地攀登,犬兒追著庚叔。
不料,今日後邊也有人追著犬兒。
犬兒和玥庚在一個彎道處,雙雙停下身子,後邊的人很快到了眼前,兩個人,一老一小,一男一女,男的是個老頭,鶴發童顏,容光煥發,小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臉龐清秀,明眸皓齒,尤其是一對深深地酒窩甚是迷人。
犬兒在這霄遙山上過了許久時間,跟著玥庚也學了很多禮儀常識,也不好意思盯著人家的胸口去分辨男女了。
玥庚看到老頭,馬上呼道:雲崖大師。
又對著少女道:晗焉越長越漂亮了哦。
來得正是雲崖子師徒。
雲崖子笑笑,喊了句庚統領,便看向犬兒,說道:想必這就是我的小師弟了。
玥庚忙叫犬兒喊“師兄”,犬兒先是一愣,心想這老頭的歲數怕是比師父小不了多少,自己居然喊師兄,於是很靦腆地道:師。。。兄。
犬兒喊得靦腆,邊上晗焉的聲音卻很甜:小師叔。
晗焉打一看到犬兒,眼神就沒離開過他。
犬兒還來不及回答,正望向玥庚,隨著叫聲,身前人影一閃,晗焉已經在犬兒跟前彎下腰去,犬兒慌忙身子前仰伸手去扶,哪知晗焉恰是直起腰來,頭頂撞上了犬兒下巴,她本就比犬兒略高,這一撞,犬兒沒有提防之下,被撞翻在地,晗焉用左手邊揉著頭頂,邊伸出右手去扶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