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繁花遍地,春風和煦,草長鶯飛,正是一年中最爛漫的時候。每到此時,紮西高原靖川城下的仙女湖就會解凍,湖邊開滿聖潔的紫色娜拉達花,引來無數高原子女的朝拜。不少外地人也都慕名而來,徜徉在娜拉達花紫色的花海之間,流連忘返。
離仙女湖不遠的官道旁有一個小酒館,也沒什麼名字,就是店門口高高的掛著一個酒旗,很是打眼,生意好的不得了。往來的客商行旅,就算是趕路再急,沒時間去到仙女湖旁,也會在這裏歇一歇腳,點上幾個小菜,再要上一壺酒,隔著窗戶欣賞這一年一度的勝景。熙熙攘攘之間,淺酌低吟,倒也別有一番風趣。
天將正午,酒館裏坐滿了人。酒館裏的夥計正忙著招呼客人,就聽到門外有人高喊:“小二,來半斤牛肉,再打些水來!”
小二答應一聲,迎出店門,看見一個風塵仆仆的精壯漢子正騎著座狼等在外麵,連忙迎了上去:“客官,您裏麵請!”
那漢子聞見酒香,喉結滾動了一下,舔了舔皸裂的嘴唇,搖手說道:“不了!兩斤牛肉,喂我的坐騎。一壺水,用酒葫蘆裝了給我。再來幾個大餅。要快!”漢子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摸出幾塊碎銀丟給小二。
小二看了對麵的仙女湖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雖有不解,還是笑嗬嗬的跟漢子打了個招呼,麻利的準備好了東西。
漢子接過餅子咬了一口,又猛地灌了兩口水,見座狼已經把肉叼進了嘴裏,就把酒葫蘆往腰間一掛,口齒不清的驅使著座狼繼續趕路。那座狼很是不滿的哼哼了幾聲,來不及咀嚼已經到了嘴裏的美味,一仰脖子將兩斤牛肉吞進肚裏,撒開四蹄,向靖川城疾奔而去。
他是來請人的。他要找最好的陰陽師。整個大安帝國都知道,最好的陰陽師在靖川城。
靖川城,是一座石頭城,城牆高達三丈,城門更是有五丈之高,全由巨石堆砌而成,就連城內的府衙民居也都是石頭做的牆壁,骨子裏有一股說不出的古樸雄壯。那漢子駕著座狼像陣風一樣衝向城門,遠遠的看到城門底下的衛兵,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牌高舉在手上,大聲喊道:“我是定海侯的信使,快快讓開!”不顧城門衛的阻攔,跳入靖川城中。
靖川城中,行人熙熙攘攘,好在那漢子的騎術極其精湛,駕馭座狼閃轉騰挪,場麵上雖然有些驚險,卻也並沒有造成傷亡。他攔住一個被嚇傻了的行人,問明穆府的方向,急急地奔了過去。
穆冬,大安帝國烈火左使,烈火軍統帥,紮西區最高行政長官。此刻他剛用完午飯,本打算小憩片刻,忽聽侍衛前來通報,說是定海侯派信使來了,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連忙差人把信使帶了進來。
那漢子一見到穆冬,倒頭便拜,雙手將一封書信舉過頭頂,口中說道:“穆老將軍,小人張五哥,受侯爺差遣,特來求援。這裏有侯爺的親筆書信一封,請您過目!”
穆冬見張五哥一副回頭土臉的樣子,心中的沉重又多了一分,一抬手讓人將書信呈上來,拆開閱讀。看完書信,他臉上的神色更加凝重,略一沉思,對身邊的衛兵吩咐道:“快!去承安司,請蕭十禾來!”
衛兵領命而去。穆冬看到張五哥還在地上跪著,就對他說:“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必焦慮,先下去休息吧。”
張五哥想起幾日前噩夢般的遭遇,本待催促兩句,一抬頭看到穆冬臉上不怒自威的神情,連忙低頭拜謝,跟隨另一名衛兵下去安頓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一個男子在衛兵的引領下來到前廳。這男子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端的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一襲青衣,更給他增添了幾絲飄然出塵的韻味。
不用說,這來的正是蕭十禾。他看到穆冬坐在案旁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嘴角向上一勾,笑著說:“這是怎麼了我的穆大人?出了什麼事情,都把你急成這樣啦?”
穆冬一看蕭十禾來了,臉上嚴肅的神色也淡去不少,也沒有在意蕭十禾輕佻的語氣,反而笑罵道:“你個小兔崽子!若是沒什麼棘手的事情,還用得著你嗎?真是的!”
蕭十禾眉頭一挑,依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毫不客氣的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邊悠然自得的品著茶,一邊說:“好啦!不過有一樣先說好,剛出門的時候我給自己占了一卦,卦象上顯示,我最近最好是不要出門遠行。若是出門的話,哪兒都能去,這個臨海城嘛……那是萬萬去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