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絡腮胡子果然生了一雙長手。
梅落不是那手無縛雞之力,從小養在深閨中的女子,從她看見這絡腮胡子時起,她就時刻防備著,卻還是眼睜睜的看他拿走了自己脖子上的那塊木牌,且還連她衣服都沒有碰到一絲。
嘶——梅落倒吸一口冷氣。若是這人不是取她脖子上的木牌,而是取她的項上人頭,她又該如何?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梅落後悔離狩獵場太遠。
按說在梅落的世界觀裏,任何金貴東西都比不上自己一條命重要。可是無奈,這塊木牌是五阿哥永琪給她的,而且她也隱約知道這塊木牌非同一般。是以這次,她是寧舍生命也不能舍木牌了。
“你給我!那是我的東西。大叔你怎麼可以欺負人?”梅落跳著腳,仗著自己身形嬌小,作出一副小女兒的樣子大喊大叫。
“噓!別喊!你是想把那邊的人都引過來嗎?我可不會如你的願。你再這麼大喊大叫,隻怕他們還沒過來,我先把你給殺了!”絡腮胡子豎起食指噓聲道。
目的被拆穿,梅落隻好乖乖的不吭聲了,心中暗自後悔怎麼就沒有帶兩把迷藥在身上。摸了摸掛在腰上荷包裏藏著的那把精致小刀,心裏稍稍安定了些。好歹自己還是有武器的。
絡腮胡子雖然搶了木牌,卻並沒有拿梅落怎樣。他對著光,將那木牌放在眼前左右搖晃著反複的看。良久,才問道:“小姑娘,你這個木牌是誰給你的?你老實說了,我不會要你的東西。”
梅落暗自撇嘴。都已經下手搶了人家的東西了,還說不會要,誰信啊?
人勢比她強,她也不敢肆無忌憚。可是要讓她就這麼把永琪交代出來,她卻不願。畢竟誰知道這個絡腮胡子是個什麼樣的人?這萬一有個什麼連累了永琪那可怎麼辦?想了想,便要說謊。
她眼珠兒方一轉,那絡腮胡子卻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
“小姑娘,可不要說謊哦!”揚了揚手中的木牌,磨腮胡子笑著說。
梅落氣得牙癢癢。她還真是第一次在人手上吃癟。縱然千般不願,可東西在別人手上,她也隻得低頭。
“是個朋友給我的。至於那個朋友的名姓,請恕我不能告訴你,抱歉。”梅落勇敢的抬起頭,看那絡腮胡子。
“你若是硬要逼我,那就殺了我吧!不過,我想你也逃不脫。”抬手指了指天上:“你看見那隻鷹了嗎?那是皇上訓養的海東青,聰明著呢!這裏的一舉一動那隻鷹都會回報。除非你自認為有本事殺了那隻鷹。”
梅落看著著對方,眼中帶著睥睨的神色,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絡腮胡子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鷹,果然皺起了眉頭。梅落輕輕鬆了一口氣——隻要這人懼怕海東青的追蹤,她的性命就無虞。
絡腮胡子低頭沉思了一下,抬眼看向梅落,誠懇地道:“小姑娘,我確實沒有惡意。這個木牌我隻是看著眼熟,恍惚是哪個好友身邊見過。罷了,你既然不願說,我也不勉強。東西還你,告辭了!”說罷,果然將木牌遞還回來。
梅落剛接到手中,那人便對著她彎了彎腰,竟是十分恭敬的模樣。不等她問,絡腮胡子雙臂一振,立刻像隻大鳥一樣展翅而去。
“真是個奇怪的人,盡做些奇怪的事。”梅落接了木牌,心裏猶未肯完全相信,兀自摩挲著木牌輕聲嘀咕著。
“落落,你一個人跑到這裏來做什麼?害我好找!”琪琪格騎著馬從遠處跑來,到得跟前縱身一躍,姿態翩然的跳下馬來,惹得梅落無比眼熱。
“為什麼我看你們騎馬就很好看,到我這裏就像個螃蟹似的,紮手紮腳的爬不上去。”梅落嘟嘴,順便將重新戴上脖子的木牌藏好。
“哈哈!那是你騎得少,而且你還沒學會呢!要是你跟我一樣從小就學騎馬,肯定比京城裏那些跟來釣金龜婿的軟腳蝦們騎的要好很多。當然,你是比不過我的!”琪琪格豪爽地笑道。
梅落知道她是指郭洛羅氏家的二姑娘晴蘭。
不知道為何,琪琪格隻不過是跟這個晴蘭在沁心湖見了一次麵,可兩人卻像前世的仇人一樣,橫豎看不對眼。比如這次木蘭秋獮,一路上晴蘭總是怪聲怪氣地嫌琪琪格這裏那裏各種粗魯,而琪琪格則嗤笑她矯情。
“我說你也是,你一個深宮的嬪妃,跟她個閨中女子較什麼勁?倒沒得讓人四處說你欺壓人,傳的名聲不好聽。”梅落直搖頭。
“落落你哪裏知道這個郭羅二姑娘的性子!你當我是吃飽了撐的要跟她個蠢丫頭計較麼?那是人家自命不凡,偏要踩著別人往五阿哥身上爬啊!”提起晴蘭琪琪格就沒好氣。
戀愛中的人總是對另一半的事格外在意。梅落一聽這事跟永琪相關,立馬打起了全部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