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氏也不是呆子。她對這位外貌俊美風度翩翩,實則骨子裏斜肆獰妄的夫君也早已領教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心狠手辣陰陽怪氣這些都不足以說明四阿哥的性格,如此盛怒下的夫君她才不上趕著找死呢!
一扭身,完顏氏留下身邊侍候的太監幫自己盯著,她甩著帕子娉娉婷婷地也走了。
被留下來的苦逼太監隻好躲在柱子後小心地探頭探腦,而屋子裏的服侍的人就沒那麼好運了,頂著一腦門子的血齊刷刷地趴跪在地上,連“請主子息怒”這樣的話都不敢說。
“老五,你的手伸的還真快啊!執筆女史?還挺會找名義的!我呸!偏心,太偏心了!都是兒子,憑什麼他說的話您就依著,我說的您就不睬還要斥責胡鬧?為什麼要我過繼?為什麼不是他?啊?”
永珹邊說邊激動的狠擂著桌子,說到氣怒交加時猛地抬手遙遙指向乾清宮方向,目眥欲裂地大喊大叫。
這樣的話卻是不該說了,若是被人傳進皇上耳朵裏,隻怕誰也逃不了!
跪在地上的太監總管高盛再也管不了別的,爬起來一步躥上去拿袖子捂主子的嘴,一邊惶急地喊:“主子,謹慎啊!”
總算是永珹還有點理智,而且滿心的暴怒也剛剛發泄過,沒有再次把這位忠心的奴才扔到地上還踹上兩腳。
看主子漸漸冷靜下來了,高盛才喝斥跪了一地的人趕緊收拾,他托了永珹的手往裏走,因為四阿哥剛才一通暴怒,身上剛治好不久的癢癢病又有了發作的跡象。
高盛也不知道主子是因為什麼得的這個怪病,他隻曉得某夜主子歸來手上脖子上都是紅色的大疙瘩,還奇癢難忍。那晚上整個四阿哥府的人都被折騰的半死,宮裏的太醫也好,城中的民間大夫也罷,都像流水一樣被請了過來。
可是一個兩個的除了診斷出四阿哥感染上了一種毒外,就再也沒辦法,隻是說這個毒不會要人命,開了些艾草湯讓四阿哥多泡泡。
艾草湯確實有效,但是人總不能一直泡在湯裏吧?可一出來就又癢,於是四阿哥差點被泡的全身爛掉。
好在後來找到個西洋傳教士,那個藍眼珠的英吉利人倒是有點本領,看了四阿哥的症狀後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話。直到永珹不耐煩了才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結結巴巴地說,這是一種多腳爬蟲的毒,幸好他一路來中國時經曆了很多地方,遇到過這東西。
最後那傳教士留下了一盒土黃色的藥膏,囑咐一旦發癢就要擦,再結合泡艾草湯,還要忌酒色葷辛,不能發火,要心平氣和,衣物要保持幹爽,要用太陽和高溫消毒等等,說一個月後就會好了!
耐著性子聽完這麼一堆話,永珹當場就差沒活活氣死!
忌酒色葷辛?那不就是說他一個月都不能喝酒吃肉,連女人都不能碰?那不是成了和尚了!
可是為了自己的身體,他也隻好捏著鼻子,硬生生地啃著蘿卜青菜過日子。才半個月,他嘴裏都淡出鳥來了!
“梅佳氏你這個賤人!等爺好了再找你算賬!”
永珹解開衣服聞著自己身上因為泡多了自然發散的艾草味,皺著眉頭泡進艾草湯裏,陰狠狠地咒罵著。
那天他本想著趁三阿哥的死去辦些事的,結果卻遇到了梅佳氏那個賤人。更可氣的是那賤人竟然還懂武功,著實讓他吃了一驚。好在她武功也隻是些花拳繡腿,還難不倒他,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那賤人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毒藥粉,撒了他一身,也癢了他半死!
想起這個他就恨的牙癢,隻是心中也狐疑起來:不是說這個梅佳氏是湖州梅翰林的寶貝孫女嗎?怎麼一個大家閨秀竟然會武功還會使毒?這裏究竟有些什麼事情?
雖然原本衝著老五去的目的沒達到,不過他也不是白去了,當時他強忍著癢癢躲在樹叢裏,竟被他偷看到老五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跟個墜入情網的毛頭小子般,緊緊抱著梅佳氏那個賤人!
奸情啊!明晃晃的奸情!永珹差點沒笑歪了嘴。
哈哈,這可是天大的新鮮事!這個把柄他要好好利用,幫助自己達到目標。而梅佳氏,他也絕對不會放過,不讓她遭受完一百零八遍酷刑他就不叫愛新覺羅永珹!
“給皇阿瑪上個折子,就說我病了,暫時不能見風,還請皇阿瑪寬宥。再有,給翊坤宮和鍾粹宮裏都透個信,就說爺暫時不能過去,讓她們自己小心些,不要落人眼中。還有,沒事可以跟那個新鮮出爐的執筆女史玩玩。”
泡在艾草湯裏,永珹閉著眼對高盛吩咐。高盛答應了,見他再無話說便輕悄悄地退下了。
聽著外間的門被輕聲帶上,永珹勾著薄唇冷笑。
老五,梅佳氏,耐心等著爺,爺會陪你們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