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格說著自己的家鄉,眼神逐漸迷蒙,神情變得悠遠起來。
梅落知道她是懷念家鄉了,就沒打斷她。身在異地,誰不思念自己的家?像琪琪格這樣的女子,一入禁宮深似海,從此家鄉夢中遊。
梅落感歎,她也想家了,想念那個二十一世紀的家,雖然沒有紫禁城的金碧輝煌,但卻有爸媽姐姐的嬉笑怒罵,有親戚朋友的人情往來,就連樓下那個每天早上都吵的她頭疼的大嗓門女人在這一刻都倍覺親切。這是原生態生活的鮮活場景,她卻隻能在夢裏追尋。
梅落想起了姐姐梅晴,想起小時候學校裏的那般頑皮孩子跟在自己姐妹後麵大聲喊:“天晴了嗎?梅晴!梅花落了吧?梅落!”
瞧瞧,這就是她那對一頭紮進醫學實驗室裏就不知道今天幾號的爸媽給取得好名字!懶啊,比她這個女兒還要懶!最起碼自己要是給孩子取名就絕不會這麼隨便唬弄。
梅落看著遠方眼睛酸酸地笑了。
“小主子,李玉公公派人來傳話說,皇上叫你去養心殿呢!”
歇了午覺起來,梅落正嫌滿身汗遝遝的叫墨竹提水來洗澡,墨蘭就接了小路子的消息進來回稟。
“這大太陽熱死人的,皇上怎麼就叫我過去了?”你老人家坐在冷氣四溢的宮殿裏頭舒坦,卻來折騰我,簡直是有毛病!梅落很不滿。
“皇上做什麼又叫您去?不會是……?”錦心皺起了眉,小心翼翼地問。
“錦心你想哪去了?現在可是白天,他堂堂一個皇帝,還敢青天白日做什麼?不怕禦史言官的唾沫星子啊?”梅落好笑道。
錦心一想也是,乾隆是最愛麵子的人,怎麼著也不會白晝宣淫的。
匆匆洗漱完畢,梅落帶了錦心準備往養心殿去。錦心回頭給幺兒打了個眼色,看著他微微點頭後這才撐著紙傘幫梅落遮著太陽。
“小主,奴婢吩咐墨蘭了,萬一到了晚上皇上要留你,就去找令妃娘娘想辦法。”錦心寬慰梅落說。
“嗯,你有心了!”梅落側過臉對錦心笑。“還有上次,要不是你帶著衣服跟我過去,說不定我就真成了皇上的女人了。被男人看光光可是再也無路可走的。”尤其那個人還是皇上。
上次梅落被扛去乾清宮,錦心便將梅落的外衣穿在自己身上跟了過去,後來乾隆鬧頭疼,禦醫一時沒趕過來,梅落就大膽地跟乾隆說自己會止痛。
乾隆頭疼的受不了,便答應她試一試。當時梅落是光著身子,全身上下除了個肚兜啥也沒有,她要是真那麼光溜溜地坐起來,不說乾隆會怎樣,最起碼她自己都要撞死。好在錦心脫下了外衣給她穿上才解了窘境,也為乾隆除了頭疼之症。
經過那麼一鬧,乾隆已經沒了尋歡的心情,梅落便陪著他說笑講故事,拿金庸先生的《鹿鼎記》為題,隻是稍稍把故事修飾了下,並隱去了康熙這個人物。
梅落向來口齒伶俐,再加上現代的一些詼諧口語,把乾隆逗的很是高興。當他聽到韋小寶跟康熙做朋友時,不禁感歎說,做皇帝的看著高高在上,其實真的是高處不勝寒,不管有多少苦悶都得埋在心裏,若是能有個知心好友的確是人生一大快事。
梅落當即玩笑著說:“皇上,其實,您也可以像故事中的那位皇帝一樣,找個人做朋友呢!”
“找誰?誰有那個膽子?誰不是看見朕就明晃晃地擺出一副臣子的樣子來,朕縱算是有心也架不住他們不敢啊!”
梅落在心裏嗤鼻:什麼不敢!分明是你擺著皇帝的架子。再說你這麼陰晴不定的,誰又活膩了敢跟你稱兄道弟?
“梅佳氏,朕瞧著你倒像是不怕朕的,要不你來跟朕做朋友,如何?”乾隆忽然笑道。
梅落雙手亂擺:“皇上別取笑奴婢了,奴婢可不敢。皇上您是天,奴婢卻連地上的泥都算不上呢!”
乾隆被她一通馬屁拍的舒服,哈哈大笑起來。
“梅佳清淺,你口齒靈便的很,故事講的很不錯,以後就時常來給朕解解悶吧。”最後乾隆如是說,梅落自然乖乖答應了。
“錦心你說,皇上不會是又覺著悶了才叫我去的吧?”
看著養心殿的翹角飛簷,梅落緊張地抓著錦心的手問。說實話,她還真怕乾隆吃了她。她不要做那個老男人的小老婆啊,她還要出宮呢,哪能把自己埋葬在深宮裏頭,然後跟一幫女人鬥智鬥勇?
錦心按按她的手,給她無聲的支持。
站在養心殿外邊候著的是總管太監李玉,看見梅落主仆二人過來,笑微微地給梅落請安:“給梅小主請安。”
噯喲,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誰不知道這李玉曆經康雍乾三朝?宮裏的老人兒了,尤其是現在做著乾隆爺身邊的總管太監,向來見著了隻有跟他問好的理,怎麼今兒竟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