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異域美人(2 / 2)

耳畔忽然傳來清脆悅耳的鈴鐺聲,梅落扭了頭去看,隻見一身回族服飾的和貴人走了過來,對著純皇貴妃的靈位拜了幾拜,轉臉看見梅落,又對她行了個回族禮,想來是不知道梅落到底是什麼身份罷?

梅落急忙給她行了福禮,口稱“給和貴人請安。”但是和貴人隻是眨了眨眼,並未開口說什麼。梅落這才想起來,這個和貴人不會說漢語,便朝她友好地微笑了下。

和貴人也回以微笑。

梅落仔細打量她,隻見她微褐色的長發打著些卷,腳上穿的也不是宮中的花盆底鞋子,而是類似於騎馬靴般的淺腿鞋子,手腕上綁著一圈極細的銀鏈子,上麵綴著小巧玲瓏的銀鈴,一屢如淩晨花露般的幽幽香氣靜靜飄散在空氣中,安靜的眉目間卻隱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梅落不清楚她聽到的鈴聲是不是和貴人手腕上的,但她想,既然是走路發出來的聲音,想來和貴人的腳脖子上也有這麼條綴著銀鈴的鏈子罷?

和貴人站在那裏看著純皇貴妃的靈位靜默了一小會就轉身走了。她一路走,一路傳來清脆的銀鈴聲,果然是腳脖子上傳來的。悅耳的鈴聲頗是引人注目,隻是她一直麵色淡淡,一副無悲無喜的模樣,誰也不知道她心裏如何想。

梅落目送著她走,心裏沉甸甸地壓的慌,也不知道是為了和貴人還是死了的純皇貴妃,抑或是自己罷?

“這個金色的籠子還真是困的人慌。”仰頭看著被四方城牆分割成的豆腐塊天空,梅落深深地吐出口濁氣。

純皇貴妃的喪事過去,宮裏又恢複了既安靜又喧囂的生活。大小女人們依舊上演著勾心鬥角的爭寵戲碼,乾隆也依舊除了上朝,回到後宮就一頭紮進寶月樓與和貴人相親相愛著。純皇貴妃的死亡就像一粒石子扔進幽深的水中,眨眼間不見了半點漣漪。

令妃的肚子顯了懷,再處理後宮事宜就有些吃力了,於是皇後趁機把分出去的權力又收了回來,每每明敲暗打地顯擺著給眾人看,令妃也隻是笑笑,並沒多說什麼,隻注意保護自己的肚子,把個永壽宮管理的鐵桶一般。

令貴妃不搭理皇後,失了對手的皇後頓覺沒意思,遂把目光轉向了宮中其他人。隻是豫嬪自上次分配宮殿的事情後一直有意無意地躲著她,而乾隆自來了和貴人便也沒再去找梅落,眼見得這個梅常在真的成了個黴常在,出不了頭的人了。

皇後自覺她跟梅落不是一個檔次,以前跟梅落做對也不過是想拉攏她為自己做事,可幾次三番下來,這個女人壓根就不是個聰明人,放著身後的勢力竟然不會用,恨得皇後牙根都癢癢。

“要不是本宮看中梅翰林跟海寧陳家的關係,想著對十二阿哥有助益,誰管她躲在哪個犄角旮旯裏發黴呢!”皇後唾棄了梅落一番,罵了幾句晦氣便把眼光從她身上轉開了。

皇後從來就不是個安靜性子,令妃雖然不搭理她,但是她卻千方百計地想打開永壽宮的缺口,一麵又把眼睛盯上了乾隆的新寵和貴人。

“聽說皇後這個月已經對和貴人發脾氣好幾次了,不是說她衣著不符合宮中規矩就是指責她宮中禮儀學的不好,還向老佛爺告狀說和貴人在手腕子上戴鈴鐺兒不應該,會攝走魂魄啥的,總之就是一個亂字。”

琪琪格很是不理解地問梅落:“你說,她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這是要折騰啥呢?折騰的皇上看見她就煩,她就不覺得自己得不償失了嗎?”

“也許皇後就喜歡一鍋亂鬥吧?鬥鬥更健康?”梅落打哈哈,笑著開玩笑。

“唉,我看著都替她煩惱,這麼下去,隻怕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都損失光了!”琪琪格歎氣。

梅落笑了笑。那拉皇後在乾隆心裏還有地位嗎?

“人啊,不作死就不會死。可要是非要去作死,天王老子也管不了她!”梅落總結完,錦心等人一致點頭認為有理。

皇後跟乾隆玩兒的不亦樂乎,梅落卻在安靜之際起了煩惱。原因是——五阿哥永琪!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麵如春花秋月般的溫潤男子就走近了她的身邊,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她的心裏。

是那雪夜同行時塞給她的手爐還是分別之時的那段話?亦或是借琪琪格的名義送來的白虎皮?還是在寒冷的冬天送給她的銀霜炭?······梅落記不清了。

仔細想想,自從她進宮到現在,一路走來,這位五阿哥似乎都在她身邊,好像在她沒發覺時已經不聲不響地為她做了許多的事。

梅落有些心慌。

莫說她注定是要出宮的,就說她現在的身份,跟五阿哥的感情發展也讓她心生危險。

“不行!這種感覺太危險,要堅決製止!”梅落咬著唇下決定,隻是她忘了,世間男女感情之事是能隨心控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