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黎明 No.1 翡色(1 / 3)

明明剛剛夏末秋初,可是涼意已經席卷了整個北方。借著頭頂暖哄哄的太陽抵禦著涼風,葉君言著實不喜歡冬天,覺得那氛圍似乎是蒼白無力的,透著荒涼的沉寂。

再看了一眼手中的的紙條,清楚地寫著新宿區076號。他稍稍猶豫了一下。

麵前的門漆著朱紅,但絲毫沒有紅漆的臭味,而是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由此可見這扇古代樣式的木門是檀木的吧。很少有人會用這樣的門做店門吧?盡管卷簾門被拉到了盡頭,非要人仰著腦袋才能看到,但是左右望去,其它所有店鋪都是晶瑩剔透的玻璃門,這個店鋪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抬手,準備敲門。

手還沒來得及落下,門就開了,葉君言的手就懸在了空中。

“你想幹什麼?”冷冷的聲音從門後響起,像是一塊冰。

葉君言狠狠打了個寒顫。

終於看清楚了開門的人:十七八九歲的年紀,深黑的劉海遮住了半隻眼睛,一身上下都穿著銀灰色的運動衫,還有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個子。

那人也打量這君言:黑色衛衣,帽子籠住了腦袋,辦大點的孩子,比自己矮。其實君言並不算矮,十七歲也有175的個子了,雖然不算多麼高挑,但也在正常範圍以內了。

兩人都沉默著,等著對方打破僵局,就這樣對視著,像是兩頭爭奪食物的狼。到最後是君言沉不住氣了,他被嚇到了,那人的眼睛竟然呈深邃而詭異的紫色。君言說道:“我找玄夜先生。”

那人再打量了君言一遍,問:“找他幹什麼?”

葉君言說:“我剛從外省回來,托我朋友給我租一間屋子,我朋友就介紹了玄夜先生給我,說是玄夜先生有間空屋子要出租。”

那人似乎來了興趣,抱著手靠在門框上:“朋友?你給了他多少錢介紹費?他會把你介紹到這兒來。”

葉君言愣了愣神。

“肯定是那個死胖子吧?”

葉君言低頭想了想,沒錯,是個胖子。當時君言剛從飛機上下來,四處找出租車。這時賊眉鼠眼的胖子擠了過來,嬉皮笑臉、眼軲轆亂轉,問:小兄弟要幫忙嗎?

君言想了想,說要去找個地方住下來。常住還是短住?租房還是酒店?胖子一連串問題拋過來,有理有條,絲毫不亂,正中靶心,炸的君言眼皮一跳一跳的。

“常住。”

“小兄弟你算是找對人了,我對這片地區各個租戶相當熟絡,隻要你出點介紹費,保證幫你租到一間相當滿意的…房子。”

胖子剛說到一半,君言就有些不愉快了。原來是奔著錢來的。可想了想也沒什麼不妥,畢竟人家不能白幫你吧?

於是君言把身上僅剩的六十掏出來,給了他五十。

原本說話條理清晰、有條不紊的胖子突然結巴了。

葉君言以為他給的錢多了,或者說胖子沒見過這麼多錢?不過想想似乎不大可能。

胖子有些沉默了,接過錢,揣進了兜裏。悶頭掏出小本子給君言寫了個地址,然後說了句:找玄夜。最後揚長而去,走得那個瀟灑,不帶走一片雲彩。

“是這樣嗎?”那人說道,臉上似乎戴著一張火也烤不化的麵具,“那就跟我來吧。”

他從門口讓開,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隨後,他帶著君言從後門出來,繞過一個小巷子,走進其中編號三單元的樓房,上了二樓,在樓梯口停了下來。

君言不明所以。

他說:“先說好,三百塊錢月租,隻有一個房間,廁所共用,不允許帶其他任何人進來,包括動物,晚上八點到早上六點不允許發出任何聲響,所有垃圾由你去倒,私人物品不允許擺在除你房間的其他地方,就這樣。”

就這樣。君言結識了簡先生。

簡是他的名字。

簡還是挺好相處的,除了他那副臭脾氣,大致還算合得來,也沒有發生任何爭執。畢竟一個是不願意,一個是懶得去爭執。

君言很羨慕簡,因為簡才十八歲,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店鋪,但據簡說那家店鋪不是他的,而是他一個朋友的,他隻是幫忙照看。君言並沒有多問,因為他著急著收拾屋子,大包小包物品的從寄存處取來。一邊的簡似乎並沒有要幫他的樣子,自顧自地倒在客廳沙發上。

那間屋子是個儲物間,現在被收拾出來做臥室,卻還是像模像樣。

君言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簡要著急將這個儲物間租出去了,因為他已經窮得吃不起飯了。店鋪賣的是小手工藝品,大多是木雕,全是簡自己雕刻的,平常很少有人回來這裏買這類東西,畢竟還是鮮花、鑽戒之類的更能表達心意。君言真的懷疑簡是怎樣活下來的,儲物間全是一箱箱方便麵。又因為房租便宜,君言索性取了一年的房租交給他。

通過幾天的觀察,君言發現這個簡純粹是一塊冰,幾乎就沒怎麼說過話,甚至不願意說話,往往君言的一個問題得他自己來回答。君言偶爾到店裏逛逛,很快就會被簡轟了出來:別搗亂,買不起也就別看。

買倒是買得起,隻是買了之後沒什麼用。君言想。

大多數時間,君言會四處打聽一下這座城市的代理人。大多數人會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他,其實是沒聽懂君言問得問題究竟是什麼意思。而簡聽到君言的問題,隻是淡淡地說了句:不知道。

君言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如果不在讀書那就說明他已經輟學做了社會人士。簡也問了,但君言的回答差點把他眼珠子瞪掉了。君言說:“哦,讀書啊!去年我已經大學畢業了,現在回到這兒找工作。”

簡被噎得實在說不出話來,隻好照常冷著臉沉默。

其實他剛剛畢業,就背著叔叔,悄悄跑到了這裏。

“到這裏幹什麼?這裏又不是大城市,沒什麼發展的機會。”簡例外地問。

君言隻是笑笑,說這裏是他的家鄉,覺得這裏安心。簡也不多問,依舊冷著臉坐在店鋪裏。

北方冷的快,明明中午還是一團烈火掛在空中,感覺在燒烤這個城市,到了晚上卻刮著涼風,必須添一件薄外套才能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