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是沈佩佩!”王琪麵色變了變,低聲說了句。
“你知道?”謝青疑問。
王琪點點頭:“蕭山沈家的家主,是個很神秘的人物,一向都是獨來獨往的。”
謝青喃喃著蕭山沈家好久才想起來那天在烏衣巷謝君墨曾經說過什麼江南八大家,沈家就是其中的一個。他又糊塗了,這不是王謝兩家的事情麼?為什麼又扯上了蕭山沈家?
隻聽沈佩佩咯咯的笑了一聲:“王老哥,我那會不是不知道浮屠國指的是什麼地方,想著浮屠不就是佛塔嗎?和佛有關的地方又能稱為國,西域可是看起來最準確的地方了,那麼敦煌當然是要去的,誰想到是找見了古墓,裏麵卻都是毒水……說來話長,誰想到最後浮屠國竟然指的是當年的百濟。要不是你們王家的那幅畫,恐怕我到死也找不到浮屠國了。至於什麼陰德,哈哈哈哈,你以為我還在乎那種騙小孩的玩意嗎?”
“事到如今,你幫不幫我也沒什麼關係,反正你人在我手裏,你孫女的動向我也了如指掌,你就跟著我到最後,看看我為之苦苦尋覓了四十二年的浮屠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吧。”
王千秋冷哼了一聲:“那都是你自找的,誰讓你們沈家自詡是什麼戰國陰陽家的傳人,靠河洛圖來推演古墓,可你如今要找的是個國家的王城,不是什麼埋死人的古墓。”
沈佩佩哈哈一笑,發出了扯開一匹布那樣乖張的聲音,卻沒有再回王千秋的話,他上前幾步皺眉問:“還沒發現麼?”
正趴在塔身上研究的三個人像被電擊一樣跳起來恭恭敬敬的回答:“是,還沒有發現。”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十分惶恐,看樣子他們主人的脾氣不會太好。
沈佩佩哼了一聲:“那就請專業的過來吧。”說完她忽然向回廊處看了一眼。
謝青和王琪正藏身在此,猛地看見沈佩佩一道毒辣的目光直射過來,不約而同的嚇了一大跳,然後他們就聽見身後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兩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人從後麵包了過來,他們的手裏竟然都拿著手槍。
沈佩佩向這邊揚聲說:“請兩位過來。”
王千秋看見黑西裝的人拿著槍逼著謝青和王琪過來的時候,麵色也是大變,看樣子他也沒有想到沈佩佩竟然能找到這兩個人,而且他們兩個人怎麼會藏在這裏?
謝青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麵,一想到後麵有兩支槍指著自己,他嚇的怎麼邁步都不會了,踉踉蹌蹌的跟在王琪身後看起來很是窩囊。不過謝青可不在乎這些,誰讓自己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菜鳥呢?
兩人被逼的走過去,這會離的近了,他們才看清沈佩佩的一張臉,隻見她左半張臉十分精致而白皙。隻是,從額頭開始,繞過了鼻子和嘴唇,她的右半張臉竟然完全是猙獰的血肉,連她的右眼也是空蕩蕩的,她也不找什麼東西遮上,就任憑那血肉猙獰的暴露在空氣中。看見謝青和王琪因為看著自己的臉而露出恐懼的神情時候,她竟然咯咯的大笑了起來,笑容牽動著她右臉上的傷疤而愈發可怖。
“你這個老女人,別嚇我孫女。”王千秋咳嗽了一聲,說。
沈佩佩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笑了一聲,才轉回頭看著兩人:“你們是不是不明白我怎麼知道你們藏在那裏的?”
王琪點了點頭,謝青卻在四下張望,估計她連沈佩佩說什麼話都沒有聽進去。
沈佩佩得意的揚起她的右手,亮出了她手裏的手機,手機屏幕亮著,那上麵是平麵地圖,看得出就是定林寺這片區域,有一個紅點正亮著。
她指著地圖:“因為你們身上有追蹤器,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奧秘竟然在韓國,還害的我連夜叫醒了我的機長。”
“怎麼會……”王琪伸手在口袋裏亂摸,想找那個追蹤器在哪裏,“你什麼時候放追蹤器的?”
“哈哈哈,這個當然是你爺爺放給你的。”沈佩佩向左邊側過了身子讓出了王千秋躲在後麵佝僂著背的樣子,王千秋的臉上都是尷尬,看也不敢看王琪。
“你說什麼?爺爺……”王琪皺緊眉,接著拿出自己手機打開了後蓋卸下了電池,然後發現在ic卡槽裏麵正有一小片發射器。可是既然追蹤器是王千秋放下的,那為什麼他還被沈佩佩綁著手銬?——王千秋的兩隻手握在胸前上麵罩著衣服,可是剛才還是露出了一點讓王琪看見了他的雙手正被一副塑料手銬綁著。
眼前和前麵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既不合邏輯也不和情理,王琪一時間看著王千秋和沈佩佩有些不知所措,這會謝青終於也反應過來,明白了場中的局勢,但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躲在王琪後麵。
王千秋一聲苦笑:“爺爺我老早就被沈佩佩威脅了,不得已為之。隻是沒想到謝青父母會看破沈佩佩才是幕後操持的人,竟然脫離大部隊自己去尋找浮屠國,後來查找他們的行蹤也是什麼都找不到……唉,也不知道那兩個人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說什麼……我爸媽早就知道?”謝青一驚。
“是啊,不知道他倆怎麼看出來的,總之從他倆失蹤之後沈佩佩的計劃就被打亂,又找不到他們留下的任何足跡,隻好重頭開始。”王千秋回答,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山字紋裏麵都能夾刀片了。但是謝青才明白過來,再聯想他們剛才說的話,原來這個老頭老早就和沈佩佩聯合了,說什麼財寶都歸你,我隻要那一樣東西。王千秋這個老泥鰍,爺爺竟然說他不是敵人。 原來爸媽是發現了他和沈佩佩有聯係才脫離他們獨自行動的,可既然王千秋和沈佩佩已經聯合,為什麼還要把王千秋鎖起來?
“好了,既然是你倆先找到這座石塔的,那麼接下來該怎麼找還是你倆來吧。”沈佩佩打斷了場中的複雜氣氛,斬釘截鐵的對王琪和謝青下了命令,“你們可要好好找,要不然我先斬了王千秋一根手指。”聽她說話的口氣,王千秋隻不過是她手中的一顆棋子,隨時都可以拋棄的。雖然謝青這邊是對王千秋沒什麼好感,但王琪可不一樣。她看了一眼王千秋,可惡的是這個老頭竟然皺著眉朝她苦笑一聲,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乖孫女快救我。
“王千秋你個老王八。”謝青喃喃的在心裏罵了一句。
王琪明顯也對自己爺爺這種做法感到不滿,但是自己爺爺的命都捏在沈佩佩的手裏她也沒什麼辦法,一把扯住謝青的衣袖就走到了石塔跟前。順便狠狠瞪了原先研究石塔的那三個人一眼,那三個人就知趣的退到了一邊。
石塔底部的銘文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還能分辨出來,這塊平百濟國碑銘上篆刻的文字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王琪先前已經看過一次了,石塔是整塊的花崗岩雕琢的,裏麵並沒有空間藏什麼線索,但是銘文又看不出什麼。畫上說的勒功照影裏的照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夕陽向山後慢慢落了下去,金色的陽光照耀的眾人都有些晃眼,陽光投射到石塔上,把石塔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太陽不斷西沉,塔尖的影子慢慢延長,最後一絲夕陽終於撒了下來,大地即將陷入沉睡,傳說中那駕馭著日車的三足金烏將西落到若木神樹,黑暗籠罩大地。
那塔尖的影子拉到了最長,接觸到了東邊的池塘中央,隨即金光盡收,天色驀地暗了下來,金色的陽光隻能勾勒出山脈的邊線,最終連那金色的邊線也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