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風月與大事柒(1 / 3)

江明在黃紹竑的印象中大約就是大嘴炮之類的角色,一張口就要得罪人的那種。黃紹竑何等樣人,一看四人的反應就大約知道這裏麵一定有道道,暗地裏感歎這些年青人個個都不簡單,不愧是錢大家的關門弟子,但口中卻佯怒道:“讓你評詩,你倒是拍起了馬屁!”

江明恬笑道:“人如其詩,詩如其人啊。”

黃紹竑沉吟著點了點頭:“嗯…算你小子說了句好話。”

瓊.尤恩瞪大了眼睛,問埃裏克.利迪爾剛才江明說的那兩句話是什麼意思。這卻難倒了埃裏克.利迪爾,網上有許多的關於將中國古詩直譯成外文的笑話,可見古詩譯成外文難度之高。即便以埃裏克.利迪爾中國通的底子,仍不免撓頭,最後隻得蹩腳道:“你的身體充滿著詩意,美得猶如那荒野中人們苦苦尋覓的瀑布,美得猶如那溫暖和煦四月的天氣。”

然後他還轉頭問江明:“江先生,我譯得還行吧?”

江明翻了個白眼,好險被噎了個半死,你還真說不上哪裏譯得有明顯的錯誤,但是這味兒就是不對,哪哪兒都不對!

林徽因、楊惜惜以及李麗都是英文流利的人,這下全都笑了個花枝亂顫。

埃裏克.利迪爾隻得尷尬的聳了聳肩。

餐會過後,就是穿越眾們期待的舞會環節,當然,這時已經是晚上接近十點。這個點對於這個時節的大多數中國人來說,已經是深夜了,但是緞庫胡同5號的會客廳臨時改成的小舞廳卻迎來了今晚宴會的高潮。

老式“懷舊風格”的留聲機裏放置的唱片悠悠的打著轉,一如舞池裏打著轉的男男女女。舒緩的音樂,柔和的燈光,笑靨如花的美人,以及室內恰到好處的裝潢,讓在場的男士們留連忘返。楊惜惜和李麗都是名副其實、一等一的舞林高手,各種風格的舞蹈都極圓熟,今晚的貴賓藍普森先生無疑非常的盡興。又一支舞曲跳完,藍普森和黃紹竑同時下場休息,坐下後各自舉杯相碰。

藍普森感歎道:“也許多年以後,我會再次回想起這個美妙的夜晚。”

黃紹竑奇道:“哦?”

已有五十多歲的藍普森看上去有些傷感,他說:“不瞞你說,我的朋友,我在中國的任期即將結束,本年度內我就會回國接受新的職位——可以肯定的是,我明年的工作地點在中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黃紹竑麵帶意外的道:“這實在是太讓人感到遺憾了,藍普森先生,您可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了。”

藍普森感慨道:“是的,我前前後後為女王陛下在中國服務了近十年,這裏留下了我太多的回憶。為你的這句老朋友幹杯!黃先生。”

兩人又舉杯致意幹了一口杯中酒。

接著藍普森話鋒一轉,不無調侃的笑道:“說到我的這次離職,我想黃先生您,說不定也有若幹“貢獻”。”

黃紹竑一楞,幹笑道:“藍普森先生,您這話從何說起?”

藍普森也笑道:“一想到五年前,我的辦公桌上曾經堆滿了商會投訴您的書信,我的頭至今還隱隱作痛。”

黃紹竑想了想,五年前也就是1928年我在幹嘛?哦,對了,那會兒德鄰(李宗仁)率軍參加北伐,我留守主政廣(桂)西,將進口的紙煙一律交政府貼從價百分之七十的專賣印花,再交煙商分銷出去。英、美煙草公司不滿,派代表質問我,並說他們的煙在上海已納了稅,不能再納第二重稅。我當時說:“卷煙專賣,各國都有此法,即使沒有先例,我認為這是財政的合理措施,也要如此做,你納的是上(滬)海稅,我收的是廣(桂)西稅。”英、美煙草公司對我的這種近乎強詞奪理的態度毫無辦法,隻好自動撤退。我於是創辦廣(桂)西的煙廠,生產兩個牌子的香煙,索性對紙煙改收保護稅。在對火油征稅時,外商火油公司亦對我提出抗議,並要求國府命令製止,我又沒理會,隻在稅率上減輕一半。這兩次對外國商人交涉的勝利,固然由於我蠻幹的結果,同時也因為那時候香港發生罷工風潮,漢口發生交還英租界的問題,大英帝國對國府讓步了,所以我才‘見風使舵’,給他們一個硬幹,得到了勝利。可見一個國家的外交,確是需要民氣和國力做後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