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1 / 3)

第三部分

既然有這樣的“大家”在斧正我的作品,想必很快就會見分曉的。然而,22日的整整一個上午,仍然沒有消息。我不得不做著各種各樣的設想和準備,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好在中午飯後,在我們住的二層走道裏,大家閨秀對我說,下午4點半與我交換意見。還說,中午要休息一下。我順便問道,我的作品從整體上是否可行。她說,下午再說。我說,如果差的太多,我就不改了,早回去還好交差。她說不是那回事。

盡管等的時間長了點,但畢竟有了消息,畢竟離下午4點半不是太遙遠了。有了等待要比沒有等待強得多。休息到2點我就起來了,因為我怕聽錯了,萬一是2點半呢?或者3點半呢?萬一有了新的變化呢?我打開了我的房子的門,以便在門口就能看到大家閨秀到來。我想好了,隻能等到4點25分的時候,還不見大家閨秀到來,才能去敲她的門。進人4點以後,我是眼睜睜地看著分針一分一分地往上增加。直到4點25分,我敲了大家閨秀的門,沒有回聲;4點30分又敲,依然沒有。又過了20分還沒有見人影。我有些失望。又等到5點還是沒有見人,我徹底涼了下來。

後來聽說大家閨秀同其他文友結伴爬山去了。我;[、中好生納悶和不悅,約定好的時間怎麼就不兌現呢?轉念又一想,這也許就是作家的特色個性吧!在那一刻我抱定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理念,你是大家,我是小家,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作品能修改就修改,不能成稿也無妨;能被采用當然好,不被采用也不丟人。如果修改的難度很大,超出了我的能力,我還不修改了,立即打道回府。誰叫我是無名之輩呢?我沒有名聲之累呀!

晚飯後,改稿會的作者依次坐在賓館前的石階上消食閑聊,19點左右,大家閨秀與同行的四人才從山上下來,我們坐成一溜兒像夾道歡迎凱旋的英雄似的,歡迎忙裏偷閑的大家閨秀等一行。大家閨秀手裏采擷了一束白色的野丁香花,眾人都來了興趣,希望大家閨秀的野花能送給自己。大家閨秀卻徑直走到宋袁平跟前說道:“這束野丁香花是送給宋大姐的。”惹得眾人一片歡呼,喜的老宋心花怒放。

我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難有一絲反應。那束美麗的野丁香花在老宋的手裏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她肯定是非常感動的。我目送大家閨秀走上台階,不知什麼緣由,她在台階的最上一層停了下來,轉身俯視了片刻。是在等還沒有走上來的同行者?還是良心有所發現,對坐在下麵的我報以不慎失約的內疚?我不得而知。

這一夜我反到坦然了許多,思考了許多問題。能參加這樣的改稿會也許對我是一次難得的機遇,我努力抓住機遇,盡最大努力去做機遇所賦予的事,做得漂亮當然好,不盡如人意,也無須過多沮喪。

23日依然是那樣的藍天白雲,各種各樣小鳥的呢喃依然那樣動聽。在餐廳我用完早飯就要走出餐廳門的時候,竇賢君大聲地叫住了我:“老武,楊沐要給你談談作品的事。”

我停住腳步,並迎著走過來的大家閨秀。在餐廳空閑的餐桌上坐了下來。停留了片刻,大家閨秀說:“你的作品離報告文學的要求還差了些,我、竇賢、劉江還有編輯李穎都看了,都是這種感覺。”她說話的語速慢了些,似乎在字斟句酌,生怕傷害了我似的。

我準備了無數次的見麵開場白,都因為遲來的修改意見變得啞口無言,成為直截了當地表白:“我的作品的整體構架是否可行?你說的與報告文學的要求還差一些,是不是說作品的事實有餘而文學不足?”

“我昨天失約了,非常抱歉。”我沒有想到大家閨秀能告訴我這些。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又讓我有些感動。改稿會就是一個十分鬆散的組織體係,大家走到這裏為了共同的事業,也為了有一份難得的輕鬆和愉快。大家閨秀的一句道歉,讓我感到是不是我過於較真、過於迂腐呢?

沒有容我過多地去自省,大家閨秀就我的作品說了一點具體意見,“你的大標題和小標題都不是報告文學的題目,比如‘三光榮精神鍛鑄永遠挺直的脊梁’改成‘脊梁’就有了報告文學的味道。”她的這一點撥,讓我似乎有些明白。

“關於作品的文學性問題,我覺得不是兩三天,加個班熬幾個通宵就能提高的。”當著楊沐老師的麵探討文學提高的時間長短問題,想一想實在是一個離題太遠恐怕連老師也沒有辦法回答的問題。

“改吧,你能改好的。”像所有的老師對待學生那樣,既是鼓勵也是安慰,隨你怎麼理解都行。

“我盡最大努力去改吧,實在不行也沒有辦法。”這是我的態度?還是為以後打敗仗提前找的托詞呢?也許兩者兼而有吧?脫口而出這句話, @。

同在一個餐廳進行的另外一個會議還在繼續。從22日起,早飯後是各組組長例會的時候,按照常江主席的說法0卩“派活”。各組彙報改稿進展情況,掌握進度,現場解決一些問題,促進改稿順利進行。

0六)

早飯後,會務組織大家遊山。我沒有去。換作誰,都不會有心情去遊山的。我要一個人好好重新審視我的初稿。

雖然,我是那樣無所謂的態度,但在具體對待如何改的事情上,我卻不敢有半點馬虎。我知道我不遠千裏到這裏是幹啥來的。真得被淘汰了,回去有何麵目見知道我來這裏的領導和同誌們?所以必須認真而不是敷衍,努力而不是懈怠,下大氣力而不是蜻蜓點水,隻能成功而沒有其他道路可選擇的修改。

好文章是改出來的,這樣的道理不難理解。問題是具體到我的作品上,在沒有具體的修改意見的情況下,怎麼改,是在現有的框架不動的基礎上做一些修修補I卜呢?還是打破結構重新排列組合?盡管在來參加改稿會之前對文學不足問題有一些考慮,但真要直麵這樣的問題時,又傻了眼,文學性的表現標準是啥,具體在作品中體現到什麼程度才算有了文學性?這樣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我怎麼去把握?

想的我都有些頭痛,不大的房間裏來回踱步成了緩解壓力的好形式。經過緊張的比較和激烈鬥爭,最後決定還是進行一番大動幹戈的“手術”,如果在原有的基礎上隻進行小的修改,固然省事,怕難以通過。即便能通過小組這關,主編那裏是否通過還是未知數。大的修改結構是,以第三部分為主幹,將第一、第二部分壓縮、刪減變成新組合的第一部分,突出原來的第三部分,並將其擴展成三部分,而且從大標題到小標題都要重新考慮。我對自己的這種另起爐灶的做法在心中進行了初步地評價:“能行就是皆大歡喜,不行就徹底的沒‘戲’了”。立馬卷鋪蓋走人,任人家說去、笑去,誰叫咱學藝不精呢!

按照想好的思路,上午我沒有急著進行修改,而是反反複複在心裏進行再論證和推敲。我的目標是一次性成功。

下午休息起來,借用了賓館辦公室的電腦。按照上午想好的思路,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將作品改好。題目是:為了災區百姓的安寧;四個小題目依次是:毅然出征、緊急行動、奮然前行、科學“會診”。又認真看了一遍,覺得還行。但我沒有馬上出稿,想先放一放,等到明天再看看是否有大的問題後,再決定什麼時候送審。

完成了新的初稿後的23日下午,是我到嶂石岩以來從未有過的輕鬆,不僅僅是我的作品有了一個自認為還算滿意的修改稿,也是因為與周圍的同誌們漸漸熟悉。友卩果說與幾位年輕的作者還有一定的距離的話,那麼與幾位老一點的,友蝴學者、郭大俠、王大仙、竇賢君以及同居一室的老李等漸漸成了可以開玩笑進行簡單調侃的朋友。盡管我與他們在文學道路上的起點與經曆不同,更重要的是收獲與成就不同,但就眼下關於抗震救災反映國土資源係統所作所為的報告文學而言,我們大家都是平等的,隻要我把這次任務完成了,就不虛此行,就與這些老的新的作家建立了進一步相交相處的基礎,就為今後進一步走好文學創作道路有了一個好的契機和開端。

嶂石岩的晚風格外涼爽。沿著唯一的一條進山公路,在短短的幾天裏,已經反複上下,是我們晚飯後的必修課。在三三兩兩的散步中閑聊,在胡亂調侃中加深了解。王大仙就是一個非常有特點有個性的人,他的樣子就像一位大仙,迷著的一雙眼睛,天上的事知一半,地上的事全知道,能掐會算。參加改稿會的幾位女同誌的,就被大仙算的隻有點頭的工夫。賓館經理與王大仙在晚飯後站在大門前閑聊了幾句,沒有問他生辰八字也沒有看手相,王大仙對著賓館經理說道,前年的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對你來說隻管重要的大事。賓館經理一下子愣住了,這位看來確非一般,我與他素昧平生,為什麼一眼就能看破我的秘密呢?

隨後我經過進一步的了解,這位王大仙甚似了得。他隻有初中學曆,憑著勤奮和天賦,早已完成100萬字的反映太平天國故事的長篇曆史小說。從秦皇島電視台製作的王慶林專題片中我對這位大仙有了深人地了解和敬佩。他研究有關時世巨變皆有定數的兩本專著正在印刷。他是一個怪人,每天不吃早飯,睡到中午的1點,午飯時,他一人席筷子就從未停止過,人前吃到人後。說話也不妨礙進食,不管是什麼,齊往嘴裏塞。我開玩笑地對他說,你雖然早上不吃,其實進餐的總量一點都不少。他說,我為自己總結的生活規律是兩飽、兩倒、兩跑。我沒有過多地去追問他為自己總結的生活規律都是什麼。總之,他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非常詼諧和詭秘的人。

24日早上,竇賢君問我的作品修改進展得怎樣了。

我說:“正在修改,今天下午就可以改好。”

“改好後讓我再看看。”

“好。”。

我不敢掉以輕心,昨天下午和晚上的輕鬆是自己對自己的鼓勵和獎賞,能否達到真正的輕鬆不是我說了算,要過三關,要主編說話,更要靠自己的作品說話。所以必須好好修改,除此別無其他的選擇。

放了一夜再看新組建的初稿還是發現了一些問題,比如,段與段之間的邏輯關係,尤其在第三部分不緊密的問題;文學性的增強要通過具體的細節去體現,在第三部分增加了突擊隊為了完成任務,駕車闖過滾石襲擊的驚險內容等等。在我看來實在沒有再要修改的地方和內容了,就決定再次提交小組審查。

這次小組的反映是相當迅速的。在交給竇賢君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裏,就有了明確的消息。先是與我同一房間的老李,從竇賢君那裏給我帶來了消息,老李說:“竇賢君看了你的作品,大加讚揚,老武行,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將作品改到這樣的程度足見老武有良好的基礎。”沒有過多大一會兒,竇賢君拿著我的作品親自到了我的房間,在肯定作品修改成績的同時,提出了三個方麵具體的修改意見。一是四個小標題為了更簡練起見,去掉前麵的兩個字,變成“出征、行動、前行和會診”。二是大題目不如改成“78位關中地質漢的8天8夜”。三是前言要刪掉,開門見山就是“出征”,為了體現突擊隊工作成績的那一段文字挪到最後。竇賢君再三說明這些意見僅供我參考,改與不改由我決定。“僅供參考。”這樣的話在我的工作經曆裏聽得太多了,領導的能力和領導藝術都盡顯其中。說是僅供參考實際上是要按這些意見辦,這就是中國的行政領導體製所表現出的此處無聲勝有聲的魅力和藝術。當然竇賢君的話沒有這麼多的牽強附會,不過是我的有感而發的感歎罷了!

寫到這裏不能不說說竇賢君。從在石家莊第一眼見到這個來自甘肅省的地質漢起,就隱隱約約地覺得這個地質漢算一個真正的地質漢。隨著進一步的接觸,他不僅僅豪爽且快人快語,在石家莊文彙飯店房間裏,當我與第一次見麵的老李山南海北閑聊時,他在他的筆記本電腦前忙活著;當我倆扯到了當前的抗震救災中有關最高領導是否非要在第一時間出現在抗震救災前線時,他馬上停下手中的事,立即說道:“大難麵前就必須有大領導出麵,不管怎麼說‘5^12’大地震是溫總理由當局最高領導人向一代偉人的重大轉折。”類似這樣的一針見血的事在隨後不斷增多的接觸中隨處可見。他還是熱鬧人,哪裏有他哪裏就有爭論、歡歌和笑語。茶餘飯後甚至在餐桌上都有他豪爽的表現和幽默的話語。

24日下午按照竇賢君的建議進行修改時,有兩個小的方麵卻是按照我的想法進行了修改。一是還是得有個前言,用短短的幾句話交代時間地點人物任務。二是在第三部分的小標題上將“前行”改為“強行”,以此突出突擊隊員在非常的條件下強行而為之的精神和。

這一稿是在友釗副主席的房間打印的,當時常江主席也在。我知道我的這一稿竇賢君不會再有什麼修改意見了,肯定是要送常江主席審閱的。剛好主編在,是直接將稿件交給主編好呢?還是再下到三層交給竇賢君,由竇賢君轉交呢?我沒有享用這個捷徑。既然已經分成了改稿小組,就要尊重小組的作用。經由竇賢君之手交給主編不僅僅是程序問題,更是合乎情理的做法。事實上我這樣做是對的,我直接交給主編是我個人的行為,由竇賢君交是組織行為,組織出麵就有對作品的評價和意見。這些意見能影響作品更能影響主編。

果不其然,晚上8點左右,常江主編就將我的作品送審返回。他說:“行,就這樣,改過後送出版社編輯。”

到此為止,我的作品已經過了兩大關。此行任務的完成已成定局。不管是誰,都會在此時此刻高興無比的。努力得到承認,而且有了一定的收獲,多少天以來的焦慮不安、誠惶誠恐有了一個交代。我走出賓館,在漆黑的夜晚獨自徘徊,獨自享受山夜的清新涼爽,獨自詮釋心中憂結的塊壘,獨自回味煎熬後的一絲溫馨……

0七)

25日是不尋常的日子,盡管昨天晚上已將常江主席返於我的稿件看過幾篇,今天在我正式進行修改之前又認真地再學習了一遍。我深深地為常江主席一絲不苟的敬業精神所折服。他今年已是年過花甲的老人了,在我們參加改稿會的人中就數他最辛苦。幾十萬字的稿子都要認真地看,認真地修改。翻開我的作品,滿篇都是他用紅筆修改過的痕跡。他不僅對段與段之間的邏輯關係進行推敲,對措辭造句進行修改,還對錯別字和標點符號進行更正。說實在的,他的這種對文學事業的執著熱忱是我望塵莫及的,不僅僅是我的水平遠遠達不到他那樣的高度,更是認真的態度達不到他那樣的境界。有些很簡單的問題,比如,等候的“候”與姓氏的“侯”不難區分,為什麼我三番五次看過我的作品就是發現不了?再比如,引號在結束時候與標點符號的關係,在我的作品中常江主席為我改動了兩次。這些看似非常小的問題,恰恰反映了我寫作的認真程度和語文的基礎。我真想將經過常江主席修改過的手稿加以珍藏,作為時時內省自己的樣本。無奈,主席先生要將經過他修改過的作品統一交給出版社的責編,作為對照檢查的依據。盡管如此,常江主席的精神和他為我精心修改過的細節,永遠留在了我的腦海裏。

送出版社責編審核雖然是比較輕鬆的事情,但由於我的電腦操作技術方麵的問題,在作品中所附圖片的說明上還是出現了不應該出現的問題。隻能通過臨時抱佛腳的辦法加以解決。

下午4點之前,我來嶂石岩的任務全部完成。乘興走出賓館小息片刻,又巧遇今天才來的“牧子”。早幾天就聽說過要來這樣一位甘肅省的女子,具體情況不十分清楚。原來是竇賢君的搭檔,網名叫牧子,真實的名字叫秦錦麗。因為孩子高考所以姍姍來遲。至此我也記不清她是我聽到的第幾位帶子的網名作家。總之,在國土資源作家協會中,有青子、揚子、梅子諸多“子”字輩的作者,是否寓意國土資源作家協會將有源源不斷的“才子佳人”湧現呢!這也是值得喜慶的大好事。不過,就在25日的晚餐桌上,常江主席在接受牧子為他敬酒時,鄭重地告誡諸位,今後我們的協會不能再有帶“子”的網名了,否則的話別人會以為我們的協會什麼時候變成了日本國的國土資源作家協會了。常江主席的這一番解釋,引起大家一陣笑侃。

每當這個時候竇賢君是最活躍的,他的高喉嚨大嗓門“砸”到哪裏,哪裏就是一片笑談。不知什麼緣由,也許是沒有人“砸”了,竇賢君看到了始終沉默寡言的我說道:“老武,你的悟性太好了,你應該從文,那樣的話,官場上就少了一個官僚,文壇上就會多一位作家。”竇賢君的話讓我無地自容,其實我哪有什麼好的悟性,無肖巨是夜以繼日用力思索的結果。完成我的作品後,曾經有一股油然而生的沾沾自喜在周身蔓延,可當我無意之中看到梁守德的報告文學《汶川,國土英雄譜》和竇賢君、秦錦麗合著的《穿越生死間》等非常有限的幾篇作品時,那股沾沾自喜勁兒就再也喜不起來了。且不說他們作品的字數遠遠超過我的作品,單從眾多人物的把握、諸多材料的取舍上就夠我學習一陣子的,還有許多我還無緣拜讀的作品,他們才是真正的大家。

還是竇賢君說得好:“在中國滾滾東流去的文學的黃河裏,我輩隻不過是一粒泥沙。”在記者行當和報告文學的田野裏小有收獲的竇賢君竟然視自己為一粒文學的泥沙,我才剛剛起步,又有什麼可沾沾自喜呢?

0八)

我好不容易暫時走出了改稿的煎熬,現在輪到了與我同住一室的老李。從昨天下午開始,他的作品從沒有通過小組這一刻起,他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沒有片刻的安寧。

他的改稿小組組長郭大俠是一位已經退休的老“江湖”了。今年62歲。文學生涯是從記者開始的。我並不了解他,但有幾件我偶然碰到的小事,足可以說明這位年老者的厲害。竇賢君曾不止一次的在我和眾人的麵前說到老郭的《明月出天山》報告文學作品,寫得如何好。後來我與郭大俠比較熟了。我問,你的《明月出天山》,有多少字,他說有20多萬字。用了多長時間完成,一個月。我說有機會一定拜讀。他搖搖頭擺擺手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另夕卜一件事是在緊張的改稿期間,他在完成自己的作品的同時,還應《地質勘查導報》的邀請,撰寫了有關稿件,在我偶爾碰到他的那一刻,他正輕點網絡,從網上發出。而且他的打字速度了不得,當著我的麵,將鍵盤敲的嘛裏啪啦亂響,令我眼花繚亂地表演了一陣五筆字型輸人。他說他的速度可以同專業的打字員一比高低。在漫長的創作道路上,為了趕時間和進度,創造了驅趕勞累的獨特的盲打姿勢。這種姿勢不雅觀首先要將辦公室的門關上,他神秘地告訴我,然後雙腿翹到桌上,頭靠著椅子朝天,雙手就在鍵盤上盲打,說著他給我具體表演了一下。看後感到難度相當大,不是一般人在短時間能夠掌握得了的。我由衷感歎,大俠就是大俠,沒有幾手怪招,能卩大俠嗎?

昨天下午我清楚地記得,郭大俠和常江主席來到我們住的房間,具體與老李談作品的修改問題。我借用老李的筆記本電腦在製作圖片說明。按理我應該回避,我不自覺也沒有人批評我的這種自覺行動。於是我就在工作的同時,聽到了兩位老先生同老李的談話。郭大俠說,你的作品中一定要減少概念性判斷性的語言。要用具體事例去表達你所突出的結論。比如說某人熱愛勞動,切忌一味說他如何思想好熱愛勞動。要寫他每天起得如何早,地掃得如何幹淨等具體怎麼做的。細節化後不用多說,大家都能知道這是一位熱愛勞動者。我不知道老李是否理解了老郭的通俗易懂的比喻。我作為一個旁聽者卻從中受益匪淺。

也就是從兩位老先生給老李正式談了作品的修改意見後,老李就再也坐不住了。尤其是昨天晚上,他從吃完晚飯開始,就伏案修改作品,直到深夜,反正我睡了他還沒睡。等到了大約淩晨兩點左右,他又起來修改。我估計可能是靈感來了,馬上起來將想好的趕緊變成文字,這是作家常有的事。誰知等到了4點,老李再次起床,伏案修改作品。不用說,這一晚上老李是一夜未眠,而我是老李的忠實奉陪者。在他4點鍾起來的同時我也起床了。為自己心愛的文學事業通宵達旦的精神實在可嘉,但文學這東西靠一個甚至幾個通宵達旦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作為旁觀者,他的焦急不安與煩躁我完全能理解;作為文學愛好者,他好像還沒有完全領會下午兩位老先生對他的指導。

老李的執著和頑強精神是令人敬佩的,他仍在孜孜不倦地進行修改。以至26日改稿會組織的爬山遊樂活動他都舍得放棄沒有參加,以至到27日整個改稿會就要結束的那一個下午,他還在不厭其煩地征求意見想辦法修改好,真是難為他了。

然而一想起老李的這一段經曆,我就有點難過。也許是同病相憐吧,我一下子想到了我在36年前參加的改稿會無功而返的情景。我清楚地記得也是在要離開的前一天的下午,一位負責人對我們說,沒有被省軍區選上的作品,軍分區準備出書收集大家的作品。懷著這份美好的向往,我離開了軍分區招待所。盡管一路上拉肚子折騰的我筋疲力盡,但一想到那份美好的願望,我的痛苦就減輕了許多。盡管從此關於由軍分區出書的事情再無消息,但我從中學習到了不少的東西,體會最深的是凡事要做好充分地準備,決不打無準備之仗。凡事要量力而行,一旦承擔了的事情就要自信自立去完成,決不半途而。

0九)

從25日開始,嶂石岩時有電閃雷鳴,傾盆大雨,雨來得快走得也快。26日是難得的日子,與會人員集體遊覽嶂石岩。在嶂石岩住了有一個彳[拜,不遊嶂石岩實在是說不過去。不是不想遊覽,感覺嶂石岩沒有什麼可遊覽的,亂糟糟的周邊環境讓遊興頓減。據說嶂石岩也有一係列的顯赫頭銜,國家重點名勝區、國家地質公園、國家人人人人級景區、中國三大砂岩地貌之--嶂石岩地貌等等。

黎明時分還是雷雨交加的天氣,等天色完全放亮,整個的一片清新亮麗,衝著這難得的好天氣,衝著嶂石岩一大把名片,也得到山上走一'遭。

除極少數人外,今天從我們住的賓館右邊拾階而上的人應是最多的。據說從這裏可遊覽一線天、三秀峽、槐泉峪、乳泉洞、雲中舞廳等自然景點。沿山間石徑遊覽的人並不多,一路上男男女女作家的嬉笑聲被鬱鬱蔥蔥的喬、灌、藤、草所覆蓋。杜鵑花、丁香花等知名的和不知名的山花滿山遍野,展蕊怒放。來到一線天跟前,作為曾經學習過地質專業並且也做過幾年地質工作的我,能親手觸摸到紅色的嶂石岩砂岩沉積層,備感榮幸。我站在一線天久久回望四周,眼見山勢層巒疊嶂,懸崖連著峭壁,座座壁立千仞,個個惟妙惟肖,尤為歎為觀止的是嶂石岩的地質景觀,嶂石岩地貌和元古界長城係砂岩中的層理與層麵構造,為國內乃至世界所罕見,可稱為天然的地質博物館。其“丹崖長牆,橫貫天際;萬丈紅崚,綠棧鑲嵌;‘0’形嶂穀連環成套;回音弧壁,天工巧成;塔柱石峰,棱角鮮明;垂直岩縫,形如刀切”的景觀特色及“三棧牽九套,四屏藏八景”的景觀格局引人入勝。

我沒到過廣東也沒去過張家界,不知道丹霞地貌和張家界地貌是啥樣兒,單看眼前的嶂石岩地質景觀就不虛此行。不看要後悔,在此住了一個多年[拜竟然“不識廬山真麵目”肯定要後悔一輩子的。幸虧沒有錯過。

走過一線天,來到乳泉洞。友卩果說一線天景點設施簡陋,投人嚴重不足還勉強能觀賞的話,那麼在乳泉洞就是另外一番景象。好端端的天然乳泉洞被改造的不堪人目,從天而滴的乳泉被人為地霸占,接人兩個塑料大桶中。一位中年婦女當起了賣水工。號稱純天然乳汁一樣的甘泉,裝在回收的礦泉塑料瓶內,一元錢一瓶。同行的張建華為我們每人買了一瓶,且不說衛生狀況如何、是否真正的從天而降的水,關鍵是整個乳泉洞的風光全被扼殺了。休憩的一片空地也是垃圾滿地,我沒有停留就趕緊返回。在雲中舞廳見到了早已在此休息的大家閨秀、竇賢君、宋老師以及20日在石家莊報到時我第一個見到、到了馬上就要結束的時候彼此依然非常陌生的秘書作家,後來知道她有一個與她的性格長+目極不吻合而且也非常老氣橫秋的名字一郭淑珍。他們倒是會欣賞風光,在這個一覽眾山的空中亭台裏,任野趣橫生,妙語連珠。

漸漸的眾多的作家都往這兒聚會。秘書作家頓時活躍起開,其實她本來就是一個非常活躍的人,此亥I』更是以她手中的照相機為媒介,以嶂石岩的群山為背景,將一個個瀟灑自如的特寫鏡頭收人她的相機中。她為同行拍特寫的姿勢尤為“酷”,半僦半墩,或側或斜,抓住人物臉部表情的瞬間變化,捕捉心底宣泄在外的靈光。在你不經意的過程中完成了抓拍。我沒有看過她拍的人物特寫,但就她的照相姿勢和敏銳的動作推斷,她相機裏的人物一定非常生動非常富有特色個性。難怪竇賢君已向她約定,他的下一本書的個人特寫照就是郭淑珍攝。她或許在今後不斷的實踐中還要不斷的物競天擇卩巴,我衷;[、地祝願她在不遠的將來定格成攝影家,讓她的照相天賦得到淋漓盡致的表現和發揮。

27日是我們在嶂石岩的最後一天,今天的安有卩是坐索道上到嶂石岩的最高處,一覽眾山小。可惜今天之行十分不利,早上早早趕到這裏,卻遇到了索道檢修。隻好打道回去。下午眾人不敢懈怠,又早早來到坐索道的地方,仍然的不順。正是上班的時候找不到經理。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坐索道要找經理,磨蹭了老半天才知道是我們坐索道是不用掏錢的,但必須要有人為這些作家不掏錢坐索道簽字負責。但是經理不見了。又過了好一陣子一位就在身邊的胖女人走了過來,邊走邊嘟囔著我們一句都聽不懂的方言。大概意思是這麼多人坐索道怎麼能不買票呢?本來就沒有多少人坐的索道不是又該虧了嗎?好一陣子交涉,終於得到了允許。我、郭大俠和導遊坐最後一個包廂上山。郭大俠有嚴重的恐高症。淩空飛躍的萬千溝壑,陡峭絕壁,硬是不敢看一眼,隻將自己的頭高高仰起,任憑索道信馬由韁。

下了索道繼續爬山,患有恐高症的遠不是一個郭大俠。還有大家閨秀,25日才來的牧子。就連看似結實如鐵的梁守德不知是什麼原因,也產生了恐高症。在一個陡峭的山崖前打了退堂鼓,留下靜等大家返回。此刻山中大霧彌漫,幾步開外也隻能“但聞人語聲,空山不見人”。雲山霧海也難遮恐高症發生。大家閨秀貼著山崖竟然難挪寸步,不到10米的石崖路是由眾位連拉帶拽上來的,盡管如此她絲毫沒有停下不走的意思。

雲霧將我們要看的景色隱藏起來,卻加快了我們爬山的速度。不知不覺來到了山西的大門口。順便訪問一下“晉國”,尤其聽說踏上山西的大門首先看到的是曾經紅極一時的昔陽大寨時,大家的興致大增。其實走過去,看到的也是霧漫群山,連遠距離遙望昔陽大寨的機會都沒有。沒有辦法隻好沿著山頂小徑任意走走。別說還真得感謝這小徑引領,把我們帶進一片無際的青岡林,一地茂密的青岡林,縱橫交錯的枝椏相互依附,盤根錯節遒勁成雕塑。一株株、一排@卩、一片片的青岡木統一著上綠色上衣黑色褲子,夕卜罩薄如蟬衣的白紗裙歡迎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透過一扇扇不規則的窗欞,詩人流連忘返,頓感詩的想象貧乏;作家久久涉足巧奪天工的青岡林,想寫點什麼都覺得筆墨不夠。我在青岡林裏穿越過,不曾有過今天的感受;我小覷過青岡木,今天才感到我的淺薄。

從距今18億年的二層紅色石英砂岩和距今近5億年的一層石灰岩中跨越後返回到我們的駐地,已經到下午飯的時候了。站在賓館的下麵再仰望嶂石岩自然景觀,雖然有許多不如意’但瑕不掩瑜。雄偉的嶂岩三疊,奇秀的九女峰,百裏赤壁,萬丈紅崚,列人世界吉尼斯紀錄的最大天然回音壁,為下次再遊嶂石岩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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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悅耳動聽的歌聲和瀟灑悠揚的舞姿,慶賀改稿會的圓滿結束。”組織者之一的宋老師從下午就張羅著在嶂石岩最後一個晚上的活動。用晚餐時宋老師一再號召。常江主席也興致勃勃地鼓勵大家盡興地展示歌喉,為嶂石岩留下倩影亮步。

隻可惜,答應的不少真正付諸實際行動的並不多。等到燈光音響全都打開,嶂石岩賓館不大的歌舞廳裏竟然隻有大家閨秀、牧子、宋老師以及秘書作家等不多的人,與25日自發舉辦的歌舞晚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天晚上是男的多女的少,舞伴沒有女的。不能辜負了這美好音樂,劉揚正、王大仙兩位男士舞了起來。27日晚上恰恰相反,女的多男的少,同樣有不少的遺憾。25日晚上胡學者、劉揚正的歌聲高亢悠揚,博得陣陣掌聲;27日晚上大家閨秀、牧子的歌聲清新亮麗,贏來聲聲喝彩。25日秘書作家的舞步玲瓏乖巧,27日大家閨秀的舞姿婀娜大氣。25日能歌善舞的劉揚正、胡學者因有事提前先走了,於是27日的歌舞晚會就成了陰盛陽衰。女卩果25日和27日的晚會能組合在一起,那將是精彩連連、五彩繽紛的晚會。

28日早上是我們離開嶂石岩的日子,大家彼此還不到話別的時候,因為到石家莊還有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在石家莊還要共進中餐,餐後還有長短不同的等車時間,共敘友誼有的是時間。何況通訊和網絡這麼發達,輕點鼠標也能近在咫尺交流。我們雖然不急於說再見,但可急壞了賓館的“花花”。“花花”是賓館的一條非常可愛的狗。它認真履行看家護院的功能職責,像裝了程序的機器狗那樣忠於職守。比如送客人隻送到大門口,決不跟隨客人越人賓館客廳一步。它的可愛之處還不僅僅是看家護院,當好導遊引導客人上山下山,是它的另一個樂此不疲的事。我們這裏的許多人都享受過它的熱情周到的服務。一個多星期的相處,“花花”與我們中的大部分都非常熟悉了,劉揚正、梁守德、張建華、大家閨秀竟成了“花花”難分難舍的好朋友。此刻“花花”是知道我們要離開這裏的,因為一個禮拜前由它護送進賓館的大包小包的行李,此刻從賓館中又一個一個地拿出,它還是一如既往地跑上跑下護送大大小小的行李到位,然後又一個一個地圍著我們轉,等於一個一個地與之告別。它用它的方式告別完後,無可奈何遠遠地扒在地上,用無限愛憐和不舍的目光看著我們,目送我們乘坐的中巴車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