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琛亞不是我說,你老婆上個月剛流產過,你應該多給她一些時間好好休養,還有你這不想要孩子可以做點工作,流產吃藥什麼的對女人身體不好。”印象裏穆琛亞溫潤貴公子,沒想到這方麵實在沒有道德,白笙毫無遮掩的表達對穆琛亞的蔑視。
上個月…穆琛亞心咯噔一下,原來天台不是夢而是現實,隻是主角不是蘇念而是真實的岑蓉兒。為什麼要流產,是怕自己不接受這個孩子嗎?穆琛亞這一刻覺得從來沒了解過她。
“媽是我,蓉蓉?蓉蓉在的。”穆琛亞轉身,白笙走了,床上的人兒將身子蝦米似得蜷著睡,不安的卷過整條被子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
“你曾奶奶想在最後日子裏跟你們住在一起,回老宅吧。”染月顯然不知道岑蓉兒頭條的事,她帶著哭腔,隔著電話穆琛亞都能感受到她的哀傷。曾奶奶是穆家唯一不針對他們母子並真心以待的人。
穆琛亞沉思了一會兒,隻道了句“好”。
眼皮耷拉上溫度,岑蓉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第一縷陽光爭先恐後的擠進眼裏,岑蓉兒的指尖微微動了動,身子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的心髒是不是停止跳動了?岑蓉兒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從身體核心湧進來的疼痛把她折磨的不堪一擊,嗓子幹澀的難受,這,究竟是哪?
人一清醒痛苦就會卷土重來,推翻你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與幻想,岑蓉兒憔悴的麵龐痛苦的扭曲著,回想起昨晚的一切。
“你醒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可這聲音如同鬼魅再一次讓岑蓉兒眼前一黑,她怔住了,閉起眼,任由自己在黑暗中沉淪。
穆琛亞的唇縫抿成一條細線,如雕塑般輪廓分明的臉蒙上了一層影子。
“先把雞湯喝了吧。”
從裁剪得當的西服袖子裏伸出骨節分明的兩隻手,勺子一下一下觸碰到碗沿,發出“砰砰”的聲響。
再看看穆琛亞,他的頭發,睫毛上都鍍著一層閃亮的光,透過鏡片,那雙眼睛依然毫無溫度,陽春三月的水放在裏麵,都能立馬結成寒冰。
岑蓉兒的眼皮猛地一跳,她七分驚訝,三分無措,
勺子伸到嘴邊,岑蓉兒張開嘴,噴香的液體驚醒了味蕾,一瞬間溢滿的芳香讓她熱淚盈眶,身子動不了,頭發亂的像鬼,可她的心裏卻生長出了不可抑製的情愫。
她的身體裏像被塞了一團海綿,溫溫吞吞的,把她整個人都堵住了。
說到底,還是穆琛亞害了她,想當年她岑家家大業大,多少名門貴族的公子哥跟在她屁股後麵,她正眼都不去瞧,一心守著這個忘恩負義的惡魔……
“好喝嗎?”
穆琛亞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的指尖泛著蒼白的光澤。
岑蓉兒側了一下臉,濕氣氤氳的眼珠在眼眶裏醞釀了一番,
“好喝。”
從穆琛亞的角度看過去,岑蓉兒的身影淒楚而無奈,哪裏還有一點當年驕傲氣盛,不可一世的影子?穿著病號服,虛弱的氣若遊絲,簡直清淡的刺目刺心。
女人心海底針,就算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岑蓉兒,穆琛亞也絲毫沒覺得自己能完全了解她,她的神秘,她的隱忍,這些都像一堵牆,把他和她的世界分開,他被完全隔絕在外,對她的變化,他可以說是驚詫的。
穆琛亞心裏一酸,感歎世事無常,可這個女人實在無法讓人同情,她竟然當著自己的麵和別的男人……
穆枝亞盯著窗外看了半天,在夕陽的影子慢慢變大的時候,他轉頭,清秀的側臉帶出了一抹弧度。
“去老宅嗎?”岑蓉兒睜開眼,緩了四五秒。
穆琛亞的母親在老宅,她是知道的,老太太她之前見過幾麵,臉上總是笑眯眯的,很慈祥。
“老太太得了肺癌,醫生說,可能活不過三個月。”
岑蓉兒開口,聲線有些顫抖:“好。”
“另外,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我希望老人家的晚年能開開心心的...”
“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能保密嗎?”
岑蓉兒深吸一口氣,眼梢湧上鋒利的意味。利用!利用,穆琛亞,到現在了,你還在利用我。
憤怒百轉千回,可到了嘴邊卻是虛弱的一句:“你不說我也知道的,我怎麼忍心讓老太太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