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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州城並不大，在帝國的曆史上並無太多足以對外人說道的故事，平凡而樸實.
位於西城區的康平路一如其名，安康平和.自帝國太祖皇帝龍興，其子孫綿延近百年，勵精圖治，國家承平日久，安康平和這四字考語，可以說得上放之四海皆準也.
康平路是一條小巷，市井小民的棲身之處，巷子兩旁並無高門大院，鮮衣怒馬.隻有著平常人家的家長裏短，雞毛蒜皮.
巷子最裏邊有一間小院，院門上有一幅木匾，木匾上書聞墨軒三字，木匾已近黂杇，字跡較難辯認.
院子並不算小，左右兩邊是廂房，正對院門是一間書屋，這是一間私塾.
四十歲左右的教書先生年紀並不算大，學生都叫他張夫子，他已經在這間私塾做了差不多十五年的教書先生.
張夫子在教書的這十五年內並未有娶妻生子，他和侄子一起生活，侄子已快年滿十六，叔侄兩人平易近人，張夫子另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好功夫，在果州城結下了不少善緣.
張夫子的侄子名叫秋生，字無涯.張夫子在張秋生十個月的時候帶他來到了小城，其後以教書為生，張秋生六歲時跟隨叔叔啟蒙求學，十二歲那年鄉試頭榜第二，未滿十五歲時參加府試奪得頭榜第十，獲得了三年後京城會試的資格，一時成為果州城的名人，神童之名一時無兩.但令人大跌眼鏡的是，獲得京城會試資格後，張秋生就離開了學堂，進了城南一家漁行做工.
果州是帝國東南沿海的一座小城，隸屬於東山府，東山府所轄十一州，果州添陪末座，麵積僅同其餘州的一個郡相若，但自帝國建立以來，果州從未被並入其它州，不可謂不是一樁怪事.
果州漁業發達，一半居民以海為生，張秋生入的這家漁行並不算大，但其以出海遠而聞名，張秋生在漁行做滿一年，出海次次不落，很得掌櫃賞識，但掌櫃知他非久做此行之人，一年雇傭期滿，便算了工錢，打發了他回家.
這天正是結帳的日子，張秋生從城南的漁行出來，還未及晌午，慢慢踱步，從城南到城西，半個時辰足矣.少年人腳步輕快，他一路順道而行，在李順記買了兩斤鹵牛肉，晌午剛過，他就回到了聞墨軒.
今日課時已完成，隻有兩個孩子還在練字，整個院子很是清靜.張秋生奔到左邊廂房，推門入去，隻見叔叔正在評判學童的書法:“叔父，李順記的鹵牛肉，還是熱的。”
張夫子抬起頭來，眼睛一亮：“剛才你進院門我就聞到了.”順手用手撕下一塊放入口中，就這樣大快朵頤起來.不一會，半斤牛肉已經下肚:“無涯啊，一年的出海生活還是有效果，你這身板結實了不少啊。”
“是的叔父，隻是黑了些。”張秋生笑道。
“黑點好黑點好，黑點更顯得結實。”張夫子笑道。“你明天開始休息半個月，準備準備好進京參加會試。”
“好的叔父。”張秋生提步正欲出房，張夫子怱頓眉道：“你的境界已經突破了？”
“我還以為可以瞞得過叔父呢，上個月出海時，與一虎鯊搏擊中觸摸到了壁壘，當晚夜中時突破了。”張秋生答道。
“嗯，十五入蒙途，且看你氣息內斂，當已是蒙途下境，實屬不易。”張夫子頓首道。“但你身體較弱，煉體一日不可落下，一年漁行生涯為你境界提升築好了基石，身體和內力要做到協調，世上修道之人何止千萬，修道法門各不相同，但能入大成境界者萬中無一，那是為何？大抵均是因身體無法承受破境所需的超量內力衝擊，知其不能為而不敢為，有膽者試過後，不是內力盡失便是境界墜落，除極少極少身體強度無雙內心勇猛無匹之人可一越而過，此等人便成了這片天地的嬌子，但其中難度實在太大，你要切記！”
“是，叔父”張秋生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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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墨軒的斜對麵是間油坊，坊主名叫古豐年，與張夫子甚是交好。古豐年的油坊生意尚可，生活小康，對應出坊主的名字很是應照。古豐年有一獨女，名是張夫子給改的，喚作古若兮，比張秋生大了一歲有餘，托張夫子關係，入到私塾求學，與張秋生做了同窗。古若兮聰明伶俐，觸類旁通，很得張夫子喜愛，時常稱讚其巾幗不讓須眉。
張秋生與古若兮打小相識，打鬧時有之，嘻笑時有之，歲月流水過，年歲漸長，兩人相處更覺融洽，不知不覺已是情根深種。隻是兩人少年，人在其中還未解其中滋味。
吃過晚飯，張秋生約了古若兮去巷外的集市去買燈燭，兩人次第而行，言語不落，張秋生每次出海長則幾月，短則十幾二十日。距上次出海已過去了兩個月，兩個人天性爛漫，尚未有所謂相思之苦，隻覺得多時未見，相見實在歡喜，話語良多。
“無涯，果州到京師要多長時間啊？”
“有馬的話，十天左右吧；步行應該要兩個月才能到。”張秋生想想道
“真是山長水遠啊。”古若兮感慨道。
信步走到一個賣紙的攤位，古若兮看了看，多是本地出的絲毛紙，此種紙質量低劣，紙絲都會露出，用來寫字落筆若有頓錯就會產生溶筆，但因其價格低廉，倒是可以用來練字，銷量還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