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誰,正是那男人,整個人有點狼狽,坐在一個石頭上,低垂著頭,染了一身朝露,腿邊是滅掉的火把。
聽到動靜,他抬頭,終是歎了口氣,“看起來,這似乎是少俠意料之中的事,”他走出一段,一路上免不了猶豫與掙紮,卻不知道吃錯了啥藥,突然轉身回來了,也不知道這是錯,還是對。
“你走了,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景不鹹不淡地回答,與他而言,男人活著自然是好的,若是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男人皺眉,沒有再說什麼,見他這副模樣,景道,“你在這裏休息幾天,傷好點了,去明城。”
聽到明城二字,男人不禁顫抖了幾下,眼底閃過不安與惶恐,張了張嘴,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麼。
附近的小鎮說不上多繁華,卻被山間多了許多人煙,人來人往,倒說得上熱鬧了。
景這般出眾的外在與氣質,著實吸引了不少目光,當然,最多的還是妙齡少女,正是春心萌動的年紀,突然看到一個看起來很是驚豔的男性,內心小鹿,免不了亂撞。
隨意找了處地方,來往之人不多不少,卸了背簍,自已便坐在一旁,卻不喊,若有人要,便按一般市價,沒人要,坐著就好。最終賣不賣的完,其實並不重要。
憑著景那張臉,這樣做生意居然還是有人來買,多是剛才那些少女,便是與景對視一眼,就羞紅了臉。
琅朝民風說不上開放。也並不保守,對女子的約束並沒有那麼多,有些性情爽朗的女孩直接便是問姓名,何方人氏了。
“孤身一人,四海為家,”景從來不會生氣,反而笑著回答,這樣,或許可以讓她們熄了心思,畢竟這樣的人,再俊秀,也無法給予她們平穩的生活。
世間大部分的一見鍾情,不過是見色起意,那人好看,便喜歡了,那來那麼多道理。
待背簍漸空,景掂了掂,背上去,數了數今日的收入,打算買點東西,畢竟還有一個傷者在等著呢,走了還好,這回來了,也不可能虐待他吧。
嘖,他人怎麼就那麼好呢,景嘴唇彎了彎,很快又垂下來,因為他感覺到了一道目光,順著目光看去,他看到了一個……嗯,胖子,一個穿著不錯的胖子。
麵目和善,隻是看他時,神情有點呆滯,反應到景此時在看自已,隨即露出一個激動的表情。
他身後跟著幾個下人,恭恭敬敬,看著自家主子奔向一個少年,各自詫異了一下,就連忙跟上去了。
這人原想抱住景的,沒成想景側了側身,躲過他的擁抱,他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後揚起笑容,語氣激動,“張揚,揚兒,是劉伯伯呀,你這倆年去哪兒,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呀……”
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大堆,仿佛見到景是一件及其開心的事情,身後的下人低著頭,偷看了一下自家主子,內心是說不出的感覺。
“原來是劉伯伯呀,變了許多,有點認不出來,”景慢條斯理地回答,彬彬有禮。
看著這張毫無損傷的臉,這人突然顫了顫,問道,“揚兒,你這臉,好了?”一開始太過驚訝,一時間居然忘記了他之前毀容的事。
“遇到高人罷了,劉伯伯這是去哪?”景也熟撚地問,就算知道麵前這人倆年前做了什麼,也絲毫不生氣。
畢竟當初的不是他,而是張揚,而且就算張揚陷入低穀,也沒有救其的義務。
“隨便逛逛,幸好今天出來了,不然不知何時才能見到你呀,”劉似乎是慶幸,感歎了一句。
景微微一笑,沒有再作答,劉看著,臉上的笑稍微淡下來,有點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還在怪劉伯伯?”
等了一會,沒有得到回答,更加堅定自已的想法,繼續說,“其實後來想了想,我確實錯了,想著找回你的時候,怎麼也找不到。”
劉臉上出現悔恨的神情,眼裏滿是愧疚,歎了口氣,“這倆年,我一直很自責,但我做錯了就做錯了,不奢求你的原諒,隻是……”
“隻是什麼?”景非常識趣地問下去,看看,他就是貼心小寶貝。
他欲言又止,終於鼓起勇氣,“香兒是無辜的,當年是我自作主張地退了婚約,香兒知道後,還與我大鬧了一場,之後又生了一次大病,導致現在身體不太好。”
“這樣啊,”與劉的愁眉苦臉不同,他臉上的笑意漸深,語氣隨意,似乎並不關心劉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劉在鎮上可是數一數二的名人,此時站在街邊與一個少年友好的交談,吸引了不少目光,劉沒有不自在,隻是不太想倆人的對話被聽到,於是提出回府中坐一坐。
看了看天空,覺得尚早,景也便答應了,這些日子總歸有點無聊,而且他這人本質上,還是很惡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