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曉霆腿上一軟跪倒在地，方才那次不止是他差點刺中碧落，這姑娘借機在他腰側防護薄弱之處又開了個口子，少年能聽到她手中的一雙火紋匕正發出饕足的鳴聲。他胸口肩頭的傷已經麻木了，而腰上的新傷火辣辣地讓他不至於昏迷，少年眼前一陣陣發黑，卻瞪大了眼睛看著一身鮫紗軟甲的少女，一雙眼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你何至於狠毒如此！”
“何至於如此？我若是不像你們所說的那樣狠毒，便不是青玄了。”少女手中匕首挽了個花，重新擺出那母狼尋食般的姿勢，“我們青玄的命，都是這麼殺出來的，你們這些含著金子出生的人當然不知我們何至於狠毒如此。”
海曉霆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雨中一寸寸地冷下去，他的意識愈來愈混亂，碧落的聲音忽而遠離忽而靠近，少女的身影也一時模糊一時清晰。他不知是雨水打了自己的眼還是少女又用了什麼青玄的秘術，他所能做到的隻有拚命抬起鉛那般沉重的眼皮，不讓碧落的影子離開自己的視野。
少女靜止了片刻，然後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此次任務的目標不在二少爺身上，就不再與少爺為難了。”她的鮫紗軟甲似乎被瓢潑的雨水淋透了，更顯得少女嬌小可憐。碧落全身上下隻有她手中的青色短匕還是幹燥光潔的，她將匕鞘從背後取出，扣在大腿的帶子上，“將顧家罪子誅殺後，二少爺願意再指教碧落一二，也是可以的。”
少女的影子隔著雨幕已經徹底模糊了，海曉霆隻看見她朝著自己拱了拱手：“那麼二少爺好自為之，碧落走了。”
“你妄想！”少年聲嘶力竭，左手拔出腰間二尺佩刀，雙手刀劍在雨中泛出青色與鐵色的光。
海曉霆站起來了，他的怒吼猶如野獸，身形仿佛惡鬼，張開一雙血流如注的手臂朝著那黯淡的身影撲去。
他沒有成功，一枚再普通不過的圓鏢擊中了他右肩的傷口，然後穿了過去，黑色的血順著那裏噴湧而出。少年就這麼張著雙臂倒在了雨裏，水滴打在他臉上，衝淨了黑紅的血跡，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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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稍稍鬆動了些，可雨水還沒有停的意思。海曉魄仍然被神甲包裹著，他在成群的屍兵中首先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影子。
那影子小而敏捷，影子的主人正在狂奔，手裏似乎有一點銀光一閃而沒。
他想去追趕，轉眼又看到一片紅色正在另一邊緩緩地蔓延開來，中間躺著一個人。
煞月巨翅一振，向著那躺在血泊中的人徐徐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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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條鮫式戰艦已準備完畢，每艘配有窪番火炮兩座，夜刃弩機八台，野人船夫十員，其他的都按照將軍的吩咐置辦好了。”
“從背後包抄過去，依照命令行事！”海鴻大手一揮。
這二十條船，是他在淵海五年一次的海市上找到那些最擅長製船的鮫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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