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怪病!”講到這裏,陳老爺子的眉頭也是一皺,“老多人染上哩!”
“怪病??什麼怪病?”鍾鬼靈一愣。
“俺也說不好啥病,上頭來查過,說是有什麼有毒物質,跟俺們喝的水有關!”陳老爺子道,“得了那個病啊,就愛掉頭發,用手使勁一揪就一大把,你要不揪吧,還就不掉!”
“這也算病?”鍾鬼靈有點哭笑不得,誰的頭發使勁揪也得掉啊。
“你沒明白!”陳老爺子有點急,幹脆用手揪住了鍾鬼靈的頭發,使勁一拽,疼的鍾鬼靈哇呀一嗓子喊了出來,旁邊的周小曼幹脆嚇的王後退了好幾步。
“您幹嘛!?”冷不丁一挨揪,鍾鬼靈脖子上的青筋也爆出來了。
“你看,這麼揪你就沒事,頭發一根都沒掉,要是染上那個病,剛才俺這一下子,你這一把頭發就全揪下來了!”陳老爺子一本正經,根本沒在乎鍾鬼靈齜牙咧嘴,“還有啊,不少人生的娃也不健康,麵黃肌瘦的,動不動就病,不知道跟這個病有沒有關係…”
“您這勁要是再大點,我腦袋就下來了!”鍾鬼靈用手不停的揉頭皮,“這怪病從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日本人走以後?”
“這個俺也不知道了!解放前誰還有心思顧這個啊,能吃飽就不錯啊,解放後倒是有人提過這個事,不過那陣子條件有限,也做不了啥詳細化驗,八幾年那會,那些個管計劃生育的,說俺們村近親結婚的太多了,就鼓勵別的村的人往這邊遷,鼓勵村裏的姑娘往外嫁,遷進來的給房給地,嫁出去的鄉裏給補貼一百塊錢嫁妝錢,俺就是那會遷到村裏的!”說到這,陳老爺子不禁一陣感慨,“想當年,俺為這個村可是盡心盡力啊!遷村那陣子把俺這腿都跑細了!這幫沒良心的,剛說實行選舉,就把俺選下來了,都投他老華家人的票!”看來這老爺子還在為選舉的事耿耿於懷。
“既然是近親結婚的問題,幹嘛還遷村?”鍾鬼靈有些不解。
“你聽俺說完啊!”陳老爺子歎了口氣,“事實證明啊,這個病完全不是近親結婚的事!遷過來沒兩年啊,我也開始掉頭發,這個腦袋上青一塊白一塊的,後來省裏知道這個事了,又派過來幾個人,研究半天啊,說俺們村喝的水有問題,問俺咋辦,俺說那能咋辦?就往上邊寫了個報告,後來上邊派人給打了一口深井,但還是不行,喝了一年多的水,頭發還是老掉,當時村裏有不少人去外邊幹活,一走就是半年一年的,再回來就沒事了,我一看這個,就開始跟村裏人商量遷村的事,為這個事啊,我挨罵可挨多了,但鄉裏也支持我遷村,後來也就遷了,現在大夥都沒事了,生娃也健康了,這都是俺的功勞,結果還把俺選下去了!你說這幫人…”
“您放心,依我看,他們選別人就是一時意氣用事,過不了兩天肯定得把您選回去,像您這樣的老知識分子,見多識廣是次要的,主要是您眼光長遠!”拍馬屁向來是鍾鬼靈的強項,此時也不例外,“他們選親戚心情可以理解,但親戚畢竟不能當飯吃不是?真等到了村裏人都想致富掙大錢的時候,就該您老上陣了…”
“什麼知識分子啊,俺就上過初中哩…”聽鍾鬼靈這麼一說,這陳老爺子雖說表麵上仍舊一臉的嚴肅,但從皮下組織滲出的隱笑似乎已經快壓抑不住了,“小夥子,你哪裏人啊?”
“我天津人!”鍾鬼靈點頭哈腰道,“老爺子,我想問您幾個事,您能不能透露一下或者幫忙打聽打聽?”
“你說!這塊沒有俺知不道的事!”陳老爺子把胸脯拍的啪啪響。
“您說的這個怪病,是日本人占領華家村以前就有,還是他們走以後出現的?您要不知道,能不能幫忙問問村裏的老人?最好是當年經曆過的…”
“唉呀…當年經曆過的…前幾年就都沒啦…我盡量幫你打聽!”被拍過馬屁以後,陳老爺子的態度減至就是180度大轉彎,“還有啥事?”
“這兩天除了我以外,是不是還來過別人啊?”
“前幾天有個人,也說是旅遊的!你們認識?”陳老爺子一皺眉。
“不,我就問問,是不是留著小胡子,禿頭?”鍾鬼靈把張書全提供的線索重複了一遍。
“對!那個人一看就不像個好人哩,一個大男人還紮個耳墜子!”